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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蜉蝣录

仵作小医仙

贡院照壁的血沿着蟠龙纹滑落时,学政的皂靴踏过蜷缩在地的青衫。寒门举子张承恩的左手痉挛着抠进青砖缝,墨汁混着黑血从指缝涌出,洇透怀中半页河防策论。

"急火攻心罢。"学政的绢帕掩住鼻尖,"拖去..."

裹尸布被银簪钉死在地。林蝉的指尖划过死者青紫指甲:"十二个时辰内中夹竹桃毒者,指尖必有针状红斑。"

银簪挑开灰白舌苔,喉管肿胀如塞核桃:"官爷不妨尝尝他怀里的登科糕?"

巡抚之子李珏的锦扇劈面扫来:"娼籍贱妇安敢污我江南贡院!"

冷光倏闪!三寸银针贯入李珏曲池穴,他的手臂僵垂如朽木:"你..."

"登科糕表里三层。"林蝉剖开染血的糯米团,"藜芦粉混雄黄裹芯,夹竹桃汁浸透糕皮。"染毒银簪忽刺破李珏尾指,血珠渗出处浮起红斑:"您今晨亲手发糕时,掌心可有这般红疹?"

• 蛇灰明线

肠腑在仵作刀下翻开的刹那,满场干呕声如沸。谢凛的玄色官靴踏过血泊,火光映出林蝉刀尖的油纸——饕餮纹红纸上字迹森森:

癸亥科取二百人,河防署需十八缺。

蝉骨堂的桐油灯炸开灯花。阿蛮的跛足碾过满地药渣,忽将藜芦粉泼向火墙。青烟扭曲成字:

藜芦忌热酒

月儿溃烂的手指戳向县志:"去岁黄河决堤前三日,知府宴请河防官饮梅花酿!"

芸娘的六指翻飞如蝶。登科糕油纸在碱水中沉浮,底层竟浮出钢针刻痕:

张承恩 李珏 解元

"李珏去年乡试落第八名!"阿蛮的惊呼声里,灶膛火星骤爆。焦黑纸灰升腾成烟,半片未焚的考卷残角飘落——墨字分明是张承恩笔迹,署名处却被李珏印鉴覆盖!

• 蜉蝣叩阙

义庄停尸板震颤如雷。张承恩的尸身突发暴起,三支蝎纹钢针自百会穴破颅而出!

"针尾淬蛇毒。"林蝉的银簪截住毒针,"活人取针则毒封脑髓,尸身起针则触发机簧——这是灭口机关!"

棺椁在暴雨中轰然洞开。张承恩僵直的手指紧攥着河防图,朱砂勾出的决口处竟叠着李珏印痕。

"李珏姑母是河防总督续弦。"谢凛的刀劈开雨幕,"河堤工料三成换作芦苇,李记粮行十日内收购陈米七千石。"

号房铁栅在雷光中亮如獠牙。李珏蜷在刑架嘶吼:"毒是宰相府长史给的!他今晨递登科糕时指甲带着藜芦味!"

更鼓敲破三更时,林蝉踏过贡院墨池。湿透的考卷在污泥间翻腾,忽然一双官靴踏入水洼——宰相府掌印长史的尸首浮在墨池,喉间三支蝎纹针幽幽泛蓝。

• 龙鳞碎影

油灯映着林蝉铺开泛黄的河防册。月儿焦枯的指尖点向决堤处:"决口下方六丈是前朝皇陵!"

血突从她口中喷溅而出。三寸毒针透胸而出,针尾蝎纹正扎在皇陵秘道图上!

"李珏的当票..."阿蛮自灶灰扒出焦纸,"戌时三刻用举人印鉴当河防图,赎回物是半块螭虎符!"

芸娘的六指掰开灶砖,铁匣里半片龙鳞兵符寒光凛冽:"张承恩上月掘井得的——这龙鳞属三皇子麾下玄甲军!"

暴雨砸在皇陵断龙石。林蝉的银簪刺入石缝,锈锁崩解时螭虎符正卡在机括凹槽。地宫火把轰然点亮,三百具腐朽玄甲在火光中如森白骨林——甲胄心口处清一色钉着蝎纹毒针!

石壁朱砂血诏触目惊心:

癸亥年二皇子弑兄嫁祸三皇子,毒针案始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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