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湿冷的纱，笼罩着陈留郡通往酸枣军营的荒野小路。一支约莫百人的押运队伍，正推着数十辆装满粮草的独轮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行进。
队伍最前方，骑着一匹瘦马的是这次押运的带队官，屯长赵武。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据说曾在边军混过，脾气暴躁，手里的铁鞭时不时就会抽在走慢的士兵身上。
李怀林跟在队伍中间，身旁是王大柱。他终于用半袋粟米和一块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残破皮甲，从一个老兵手里换来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刀身布满缺口，握把也快散架，但好歹是件能砍人的兵器。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宿主获得“生锈的环首刀”，武器评级：废品。攻击时，有20%概率因刀身断裂导致自身受伤。建议宿主谨慎使用，或尝试用石头打磨刀刃。】
李怀林看着系统提示，嘴角抽搐。废品？还可能伤到自己？这破刀比他的武力值还不靠谱！
他无奈地将刀挂在腰间，又检查了一下背上的行囊，里面除了一小袋粟米，就是一块干净点的破布和半块打火石。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小李子，别耷拉着脸，” 王大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前面那片林子没？赵屯长说，过了那片林子，再走十里就是安全地带了。”
李怀林抬头望去，前方果然有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前方“黑风林”，地形复杂，适合埋伏。根据鸟类活动异常判断，有35%概率存在敌对势力。建议宿主提高警惕，尽量靠近队伍中心位置。】
35%的概率？李怀林心里一紧，这概率比之前高多了！他连忙往王大柱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大柱哥，我看那林子不对劲，咱们得小心点。”
王大柱咧嘴一笑：“当兵的，哪有不冒险的？放心，赵屯长手里有硬手，还有咱们这么多人，就算有几个毛贼，也不够塞牙缝的。”
他显然没把李怀林的话放在心上。
队伍渐渐靠近黑风林，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除了车轮碾压泥土的声音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声，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鸟叫都听不见了。
赵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勒住马缰，沉声喝道：“都打起精神来！进入林子后，保持警惕，两两一组，互相照应！”
士兵们闻言，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李怀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锈刀。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危险感知加剧，敌对势力存在概率提升至60%。建议宿主做好战斗准备，或寻找机会躲避。】
60%！李怀林不再犹豫，低声对王大柱说：“大柱哥，听我的，一会儿进了林子，咱们靠后点，别冲在前面！”
王大柱见李怀林脸色凝重，不像是开玩笑，也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队伍刚踏入林口，两侧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一片喊杀声！
“杀啊！抢粮啊！”
“汉狗们，把粮食留下！”
无数头戴黄巾、衣衫褴褛的身影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手持锄头、柴刀、甚至是削尖的木棍，如同潮水般涌向押运队伍！
“有埋伏！是黄巾贼！” 赵武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结阵！保护粮草！”
但一切都太晚了。黄巾军的突袭太过突然，押运队伍瞬间被冲散。独轮车翻倒在地，粟米洒了一地。士兵们仓促应战，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树林。
李怀林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手持柴刀的黄巾兵就朝他劈了过来！
“小心！” 王大柱大吼一声，挥刀挡开了柴刀，“快跑！”
李怀林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本能地跟着王大柱往后退。他看到赵武挥舞着长刀，砍倒了两个黄巾兵，但很快就被四五个黄巾兵围住，险象环生。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正前方黄巾兵攻击模式单一，下劈后收刀缓慢，破绽在左侧。】
李怀林脑中灵光一闪，正好有一个黄巾兵举着木棍朝他砸来，动作果然和系统提示的一样！他来不及多想，侧身躲过木棍，同时猛地抽出腰间的锈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黄巾兵的左侧空档砍去！
“噗嗤！”
锈刀虽然破烂，但在李怀林全力一击下，竟然也砍进了黄巾兵的肋下。那黄巾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李怀林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杀人！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宿主成功击杀一名敌对目标，获得“杀戮”体验。武力值永久性提升0.2，当前武力值3.2。】
0.2？聊胜于无！但李怀林没时间感慨，更多的黄巾兵涌了过来。
“跟我走！” 王大柱拉住他，两人朝着树林的另一侧突围。路上，他们看到不少同伴倒下，也有士兵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一个黄巾小头目模样的人，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环首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哪里跑！” 小头目怒吼着，挥刀砍向王大柱。
王大柱奋力格挡，但对方力气更大，刀势更猛，很快就落入下风。
李怀林见状，急中生智，捡起地上一根断矛，朝着小头目扔了过去！
小头目侧身躲过断矛，却露出了一个空档。王大柱抓住机会，一刀劈在小头目肩膀上！
小头目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
“快走！” 王大柱拉着李怀林，趁机冲出了黄巾军的包围。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黑风林，又跑出了好几里地，直到再也听不到喊杀声，才瘫倒在一片草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怀林浑身是汗，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手里的锈刀更是差点脱手。他回头望去，黑风林方向浓烟滚滚，显然粮草已经落入了黄巾军手中。
“完了……粮草没了……” 王大柱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回去怎么跟校尉交代？这可是死罪啊！”
李怀林也脸色苍白，押运失败，确实是重罪。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检测到宿主成功脱离危险区域，生命体征逐渐平稳。恭喜宿主，在本次遭遇战中存活率提升至15%。】
15%？李怀林苦笑，这系统还是这么不靠谱。
“大柱哥，别急，” 李怀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虽然丢了粮草，但活下来了。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回去报告，说遇到了大队黄巾贼，寡不敌众？”
王大柱摇摇头：“没用的，赵屯长都死了，死无对证。我们俩回去，就是替罪羊！”
李怀林沉默了。王大柱说得没错，在军营里，败军之将，尤其是丢了粮草的，下场通常很惨。
他看着四周荒凉的原野，又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怀林问道。
王大柱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往回走呗。躲是躲不过去的，与其当逃兵被抓住砍头，不如回去赌一把，说不定校尉看在我们拼死突围报信的份上，能饶我们一命。”
李怀林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便起身朝着酸枣军营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看到了一些零散的逃兵，都是押运队伍里的，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土色。大家都知道，回去凶多吉少。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前方三公里处有废弃村落，可能有残余食物和水源。建议宿主前往补充，同时可躲避夜间野兽。】
废弃村落？李怀林和王大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希冀。
“走！去看看！” 王大柱来了精神。
两人偏离了官道，朝着系统提示的方向走去。果然，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破败的村落，断壁残垣，空无一人，显然是被战火摧毁了。
他们在村子里搜索了一番，终于在一个倒塌的灶台下，找到了半袋被老鼠啃过的粟米，还有一口勉强能使用的铁锅。
“太好了！” 王大柱喜出望外，“今晚有吃的了！”
李怀林也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会饿死了。
他们找了个相对完整的破屋，生起一堆火，煮了点粟米粥。热乎乎的粥下肚，驱散了不少寒意和恐惧。
“小李子，” 王大柱喝着粥，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说道，“你说，我们这样回去，真的能活下来吗？”
李怀林沉默了片刻，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不回去，肯定活不下来。在这乱世，没有军营庇护，我们就是流民，迟早会死在荒野里。”
王大柱点点头，不再说话。
火光映照着两人年轻却写满疲惫和沧桑的脸。
李怀林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握紧了手中的锈刀。
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哪怕是回去面对军法处置，他也要回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回到军营，回到那个虽然危险但至少有组织的地方，他才有一线生机，才有机会在这乱世中，继续挣扎着活下去。
至于那该死的系统？
李怀林看了一眼脑海中依旧显示着“鸡肋提示器”的系统面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看来，在这个乱世，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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