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城郊的风依旧带着旧时光的味道。七人推开锈迹铁门,野草比当年更疯长,却没了初遇时的心安,只剩物是人非的钝痛。
张桂源蹲下,半本练习册还嵌在砖缝,咖啡渍晕开的痕迹,像杨博文当年没说出口的抱歉。他指尖刚碰到纸页,“哗啦” 一声,脆得像他们碎掉的曾经—— 本子早被岁月啃成渣,风卷着纸屑飘,恍惚是那年街头驻唱的余音。
王橹杰摸出藏在梁上的旧木牌,“新途” 二字漆皮剥落,却仍扎眼。左奇函盯着檐下干枯的草药,当年晒药的阳光,怎么晒不干如今眼底的潮意?陈浚铭推开门,录音室的灰扑簌簌落,他看见自己当年刻在墙上的字:“我们要赢”,笔画深得像是用血描的。
杨博文突然蹲下身,从角落扒出个铁盒—— 是他们第一单酬金买的火锅底料,过期的辛辣味冲出来,呛得人鼻酸。张函瑞颤抖着翻开本子,想找当年写的歌,却发现纸页间夹着张泛黄诊断书,是陈奕恒曾瞒着大家的重病单,日期停在最艰难的那年。
陈奕恒靠墙站着,看阳光在众人脸上割出明暗,当年的滚烫在沉默里凉成冰。“其实那天……” 他想开口,却被杨博文哽咽打断:“我知道你偷偷去复诊,在便利店后巷,我跟了一路。” 左奇函猛地转身,不让人看见泪,却撞翻旧乐谱,音符散落,像七零八碎的真心。
暮色漫进小院时,张桂源抱来吉他,弦音哑得像哽咽。王橹杰唱着当年街头的歌,陈浚铭把过期底料埋进花坛,泥土盖下去,盖住的何止是过去。杨博文攥着诊断书,纸角发皱,像他这些年攥着的愧疚。
最后一抹光消失前,陈奕恒摸出枚锈蚀的硬币—— 当年买第一把吉他的找零。七只手叠上去,温度透过薄锈传过来,却再拼不出完整的圆。晚风卷着野草晃,小房子里的旧时光在晃,他们知道,有些裂缝补不上了,但那些疼过的、熬过的,终究在这荒芜里,长成了彼此骨血里的疤,和不敢说出口的、永远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