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染上秋的凉意，教室里的倒计时牌红得刺眼。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周，连空气都弥漫着试卷油墨和紧绷的神经末梢味道。
许幼柚转着笔，额角沁出细汗，错题本上的函数图像像团乱麻，刚理出点头绪，就被乔阮戳了戳胳膊。
“幼柚你看这，我画的我们四小只”乔阮朝后排努努嘴，“这是你，背着英语单词的样子，
这是苏郁，去小卖部买辣条都拿着习题册，
齐楠晨边啃香肠边讲物理题，差点把辣油滴在卷子上。你看像不像？”
许幼柚忍不住笑着点头，然后低头继续演算。
这阵子她确实下了苦功，每天晚自习后留到保安来催，错题本写得密密麻麻，连数学老师都夸她解题思路越来越清晰。
只是傍晚总来得猝不及防，刚写完一页错题，窗外就暗了下来，她揉着酸胀的眼睛叹气：“怎么天黑得这么快？”
乔阮趴在桌上哀嚎：“不是天黑得快，是考试来得快！我还没复习完呢！”
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往常下课铃一响就炸开锅的走廊，如今只剩零星几个去打水的身影。
苏郁抱着书本经过三班门口时，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靠窗的那个座位上。
许幼柚皱着眉做题的样子，连阳光落在她睫毛上的弧度都显得格外认真，他悄悄在心里攥了攥拳，替她加了把劲。（嗯…最可爱的……）
最后一节数学课的铃声响起时，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底下埋头刷题的学生们，眼里漾起欣慰的笑意：“课本内容都讲完了，课代表把最后几张卷子发下去。有不懂的地方别憋着，随时来问我。”
话音刚落，讲台前就排起了长队。许幼柚翻着错题本，盯着一道解析几何大题犹豫片刻，决定先做题，把不会的攒到一起问。她咬着笔杆演算，等抬起头时，队伍已经短了不少。
抓起卷子和错题本刚迈出两步，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勾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砰”的一声闷响，许幼柚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幼柚！”乔阮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扶她，看清她膝盖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你的膝盖……都肿起来了！”
乔阮抬头，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江可娜：“是你！你故意的！故意伸脚绊她！”
江可娜脸色一白，往后缩了缩：“你胡说！你们就知道欺负我爸妈离婚的！我什么都没做！”
老师快步走下来，看到许幼柚泛着青紫的膝盖，眉头拧成一团：“都别吵！监控会说明一切。江可娜，要是查出来是你，学校绝不会姑息；乔阮，要是你污蔑同学，必须道歉。”
她转向旁边的女生，“陈曼、乔阮，先送许幼柚去医务室。”这下江可娜的脸色彻底黑过去
医务室的白色床单透着消毒水味，校医阿姨涂药膏的动作很轻，还是疼得许幼柚攥紧了床单。“这几天别跑跳，按时涂药，很快就好。”校医包扎好伤口，又叮嘱了几句。
“你怎么确定是她？”许幼柚轻声问。
乔阮愤愤不平：“她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每次收作业都翻白眼看你，上次陈曼给你带奶茶，她还在背后说你‘仗着家里有点钱收买人心’。她就是嫉妒你成绩好、朋友多！”
许幼柚拍拍她的手：“别气了，老师会查清的。”
“反正都已经最后一节课了，老师也知道你在这。”乔阮按住想下床的她，“错题我帮你问老师，实在不行……找苏郁啊！你不知道他们一班卷成什么样，都开始刷高二的题了！”
许幼柚正想反驳，医务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苏郁拎着她的书包冲进来，额前的碎发都跑得有些乱，看到她腿上的绷带，声音都变了调：“幼柚，怎么回事？疼不疼？”
齐楠晨跟在后面，把乔阮的书包递给她，耸耸肩：“我们班早复习完了，苏郁看你不在，抓着你们班值日生问了半天，一听你在医务室，抄起你书包就跑。”
乔阮竖起大拇指“牛……幼柚被我们班的人故意伸出脚绊倒了，她还给自己找借口了说什么我们就知道欺负她，我也真是没话讲了”
苏郁蹲在床边听完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背你回家。”
许幼柚愣住了：“啊？不用啦我可以自己……”
“上来。”苏郁已经背过身，校服衬衫的肩膀线条很挺拔，“不然你一瘸一拐走回家，天黑都到不了。”
许幼柚犹豫着趴上去，脸颊不小心蹭到他的后背，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味。她小声嘟囔：“我最近吃得多，你不许嫌我胖。”
苏郁稳稳地站起来，脚步轻快得像带着风：“不胖。”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刚刚好。”（内心：这么瘦怎么不多吃点！！）
乔阮和齐楠晨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身影，忍不住相视而笑。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夏末的风带着暖意，吹散了考试前的焦虑，也悄悄吹开了少女泛红的脸颊。
至于江可娜的事，在苏郁坚实的后背和乔阮愤愤的碎碎念里，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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