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的铃声像雀跃的音符，刚在走廊里漾开，乔阮就背着书包往楼梯口跑。
她早和爸妈打好招呼，要去许幼柚家住两晚，许妈妈昨天还特意发消息说：“好久没给阮阮做糖醋排骨了，今晚一定管够。”
乔阮去许幼柚家从不用费心带行李。
初中时为了上学有伴，她几乎半周都泡在许家，衣柜里至今挂着好几件没带走的卫衣和裙子，连牙刷杯都是两人凑钱买的同款小熊图案。
“阮阮，东西拿齐没？齐楠晨在楼下快把楼梯喊塌了！”许幼柚扒着门框朝里喊，发梢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乔阮把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塞进书包，拍了拍拉链：“好啦好啦，就他最急。”
两人刚出单元门，就看见齐楠晨倚在路灯杆上晃腿，苏郁站在他旁边，背着双肩包乖乖等在原地。
“乔阮你可算出来了，”齐楠晨立刻直起身，手里还转着个空塑料袋，“学校门口老奶奶的凉粉摊就剩最后几份了，再晚一步咱们就得明天见了。”
乔阮拉着许幼柚的手走到两人面前，故意拖长调子：“急什么？万一我少带了作业，明天去图书馆不就成摆设了？”话虽这么说，脚步却诚实地加快了几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人同行时总会自动分成两排。乔阮和齐楠晨在前头斗嘴，许幼柚和苏郁在后面慢慢走。
许幼柚右手拎着装满课本的帆布包，手指被勒出浅浅的红痕，苏郁看在眼里，自然地伸手接了过去。
“哇！谢谢苏苏！”许幼柚眼睛亮起来，像发现了藏在树叶里的星星，“你也太好了吧，又帮我拎东西～”
苏郁耳尖悄悄泛红，挠了挠后颈：“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怕你拎不动。”
“对对对，我拎不动，幸好有你在～”许幼柚笑眯眯地应着，声音甜得像刚剥壳的橘子。
前头等红灯的乔阮和齐楠晨对视一眼，在心里同步腹诽：某人又要偷偷开心了。
凉粉摊前飘着淡淡的薄荷香，四人各买了一碗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吃。
齐楠晨吃完率先起身，把空盒子捏成一团，后退两步摆出投篮姿势：“看好了！”手腕轻扬，盒子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进垃圾桶。他得意地冲乔阮挑眉：“咋样？帅不帅？”
乔阮不服气地拿起自己的盒子：“切，我也能行。”
手腕一甩，盒子却在桶边打了个转，慢悠悠掉在地上。
“差一点点！”她懊恼地跺脚，齐楠晨笑着捡起盒子丢进去：“乔姑娘，还得练啊。”
许幼柚刚要起身丢垃圾，苏郁已经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连同自己的一起扔进桶里。
“谢谢你呀苏苏。”她仰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发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苏郁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举手之劳。”
到了分叉路口，苏郁把帆布包还给许幼柚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这一路辛苦你啦，”许幼柚仰头笑，眼睛弯成月牙，“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当谢礼！”
齐楠晨立刻凑过来：“唉我怎么没有？”
苏郁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你帮人家拎包了吗？”
乔阮看齐楠晨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忍不住笑：“看在你请我吃凉粉还愿意等我的份上，明天你的早餐我包了。”齐楠晨瞬间眉开眼笑：“还是乔阮仗义！”
四声“拜拜”在晚风中散开，苏郁和齐楠晨各走各路，乔阮挽着许幼柚的胳膊蹦蹦跳跳往家走。
“今晚终于能和你一起睡啦！”她晃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里满是期待，“我们可以聊到半夜不睡觉！”
许幼柚家的防盗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团橘色毛球就“喵”地窜出来，围着两人的脚腕蹭来蹭去。
“柚粒！”许幼柚弯腰抱起猫咪，客厅里立刻飘来饭菜香。
许妈妈正把糖醋排骨端上桌，许爸爸则接过两人的书包往沙发上放。“爸爸，你出差回来啦！”许幼柚惊喜地睁大眼睛。许爸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再不回来，我家姑娘就要把我忘了。”
他转头看见乔阮，忍不住感叹：“阮阮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还是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呢。”乔阮笑眯眯地鞠躬：“叔叔好，您还是这么帅气！”许爸爸被逗得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
饭桌上，许妈妈不停给乔阮夹菜：“多吃点排骨，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乔阮连忙回夹：“阿姨做的排骨最好吃了，您也吃。”
正说着，许爸爸从卧室拎出个丝绒礼盒，郑重地放在许妈妈面前：“老婆，这是给你的。这几个月总出差，没好好陪你，我有罪。”
许妈妈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细钻戒指、一对金镯子，还有一套她念叨了好久的护肤品。她眼眶微红：“我天天做家务，戴这些多不方便。”许爸爸握住她的手：“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以后的家务该还给我了，你好好歇着。”乔阮和许幼柚对视一眼，偷偷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秀一脸”的无奈。
吃完饭，许幼柚跑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洗碗的爸爸：“爸爸，明天我和阮阮、苏郁、齐楠晨要去图书馆复习，他们数学超好，想让他们帮我补补。我答应给他们带早餐，你明天多做两份好不好？”
许爸爸擦着手回头：“当然可以，我家闺女长大了，知道待客之道了。”
两人洗完澡躲进房间，许幼柚趴在书桌前整理复习资料，乔阮则盘腿坐在床上吃薯片。
“阮阮，快来帮我理书！”许幼柚举着一摞练习册喊。乔阮叼着薯片凑过去，帮她把书一本本塞进书包。
收拾完后，两人躺在床上叽叽喳喳聊到十一点，直到许妈妈敲门提醒才乖乖关灯，黑暗里还能听见许幼柚小声说：“明天一定要早起，不能让苏郁他俩等太久。”
周六早晨七点二十六分，生物钟准时唤醒了许幼柚。她和乔阮洗漱完毕，穿上干净的卫衣，拎着许爸爸刚做好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出门。
秋日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幼柚，今天好冷啊。”
乔阮裹紧了身上的毛衣，看许幼柚只穿了件单薄的杏色卫衣，忍不住念叨，“让你穿外套你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
许幼柚打了个哆嗦，却嘴硬：“不冷，快走快走，图书馆里肯定暖和。”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交叉路口，远远就看见路牌旁站着两个高个子男生。
齐楠晨率先挥手：“嘿！你们可算来了！”乔阮举起手里的早餐袋：“你的三明治，再不来就要被我吃了。”
苏郁原本低头看着地面，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目光正好撞上许幼柚的眼睛。
“早啊苏郁，你的早餐。”许幼柚把温热的纸袋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冷？”苏郁皱起眉，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
乔阮在旁边偷笑：“某人说穿外套影响穿搭美观，死活不肯穿。”
许幼柚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忙捂住乔阮的嘴：“她乱说的！我是出门时不觉得冷……”
苏郁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又自然地接过许幼柚的书包背在肩上，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那你不冷吗？”许幼柚裹着带着橙子洗衣液香味的外套，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暖意，紧张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不冷，”苏郁帮她把外套拉链拉到胸口，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下巴，“幸好今天多穿了一件，不然你该感冒了。”
齐楠晨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出门前特意多穿的，还装得这么不经意。
四人并肩往图书馆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幼柚裹着苏郁的外套，偷偷闻了闻袖子，心里甜滋滋的；乔阮和齐楠晨还在为昨天的投篮打赌，吵吵嚷嚷没个停；苏郁背着两个书包走在中间，偶尔转头看一眼许幼柚，嘴角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图书馆在老城区的街角，是栋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墙建筑。
推开厚重的木门，空气中立刻飘来旧书和木质书架的味道。
四人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自习区，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坐下。
“先列个复习计划吧？”乔阮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幼柚的数学弱项是几何证明，齐楠晨的英语单词总记混，苏郁……好像没什么弱项？”
苏郁笑了笑：“我物理大题有时候会算错数。”
齐楠晨立刻接话：“学霸的烦恼我们不懂。”
许幼柚翻开数学练习册，指着一道几何题愁眉苦脸：“这道题辅助线怎么画啊？我看了半天都没思路。”
苏郁凑过去，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到一起。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条虚线：“你看，连接AC试试，这样就能构成全等三角形。”（题目类型不要在意呀！！）
许幼柚盯着图纸看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两人都愣了一下，又慌忙移开目光。乔阮和齐楠晨在对面交换了一个“懂了”的眼神。
齐楠晨啃着三明治做英语题，没一会儿就举着单词本哀嚎：“‘ambulance’怎么又记不住？”
乔阮夺过他的本子：“联想记忆法啊，‘俺不能死’，救护车快来救我。”
齐楠晨愣了愣，突然爆笑：“乔阮你是天才吧！这下肯定忘不了了！”
阳光慢慢爬到桌子中央，许幼柚做累了题，趴在桌子上看苏郁做题。
他写字时很认真，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像镀了层金。
她偷偷把自己的草莓牛奶推到他手边，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伸手就拿起来喝了一口，还不忘说：“谢谢。”
到了中午，四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饭。苏郁把外套还给许幼柚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暖手宝：“这个给你，早上你肯定冻着了。”
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小兔子图案，是她攒零花钱买的。
苏郁接过暖手宝，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比暖手宝还要烫。“下午还来吗？”许幼柚抬头问他，眼睛亮晶晶的。
“来。”他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齐楠晨在旁边喊：“喂！吃饭去啊！现在这天儿最适合吃火锅了！”
四人走出图书馆，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许幼柚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和乔阮手牵手走在前头，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苏郁和齐楠晨跟在后面，齐楠晨撞了撞他的胳膊：“行啊你，外套都送出去了。”
苏郁低头笑了笑，握紧了手里还带着余温的暖手宝，看着前面许幼柚的背影，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秋日的风穿过街道，带着丝丝香甜味，把少年少女的笑声送向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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