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我刚踏进校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走廊上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到我走来时突然压低交谈声，投来的目光里混杂着好奇和审视。我的后颈汗毛竖起，加快脚步走向教室。
"小雨！"闺蜜苏琪在楼梯拐角拦住我，脸色凝重，"你昨天没看校园论坛？"
我摇摇头。周末忙着剪校庆宣传片，根本没时间上网。
苏琪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点开收藏的链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标题加粗的帖子：《实锤！宋亚轩与本校女生交往中！！！》
我的胃部猛地缩紧。帖子发布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已经盖了上千楼。主楼是几张偷拍照：宋亚轩和我在天台分享耳机，图书馆拍摄时他帮我捡书，还有最致命的那张——前天中午在小树林，他低头凑近我耳边说话，从拍摄角度看像是要亲吻我的脸颊。
"这、这只是工作照！"我的声音尖得不像自己，"校庆宣传片的拍摄花絮..."
"省省吧。"苏琪翻了个白眼，"现在全校都在猜你是谁。幸好照片里你的正脸不太清楚。"
我死死攥住书包带，指甲陷进掌心。照片的拍摄角度明显经过精心挑选，把正常的互动拍得暧昧不清。更可怕的是，有几张甚至是透过我们教室窗户偷拍的。
"谁拍的？"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谁知道呢。"苏琪叹了口气，"可能是私生饭，也可能是..."她欲言又止。
"是什么？"
"有人说是公司自导自演，为了给新歌造势。"她压低声音，"你看发帖账号是个新注册的马甲，照片却这么清晰..."
上课铃拯救了我。我魂不守舍地飘进教室，刚坐下就收到一条短信：
【别担心，公司在处理。——Y】
简单七个字，却让我眼眶发热。我偷偷把脸埋进臂弯，深呼吸三次才平静下来。
第一节课刚下课，班主任就把我叫去了办公室。推开门，我僵在了原地——李经纪人正坐在访客椅上，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林同学。"班主任和蔼地微笑，"这位是时代峰峻的李先生，想和你聊聊校庆合作的事。"
我僵硬地点头，手心全是汗。
"王老师，能给我们五分钟吗？"李经纪人彬彬有礼地问。
班主任识趣地离开了，还带上了门。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人的瞬间，李经纪人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直说吧，林同学。"他开门见山，"公司为亚轩打造的是'校园初恋'人设，不能有任何恋爱绯闻。你们私下接触必须停止。"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那些照片..."
"不管谁拍的，已经造成了影响。"李经纪人打断我，"亚轩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下个月就要去韩国集训。我不希望有任何干扰因素。"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保密协议。签了它，公司会澄清那些照片只是工作照，你也能继续参与校庆项目。"
我盯着那个鼓鼓的信封，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早就知道会被拍？"
李经纪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聪明的女孩。娱乐圈没有巧合，只有策划。"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所以那些"偷拍"，那些"偶遇"，可能都是...
门突然被推开，宋亚轩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校服领带歪在一边，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李哥。"他挡在我面前，"我们说好的，不直接找她。"
"亚轩。"李经纪人皱眉，"你知道规矩。"
"照片我会配合澄清，但别的事不行。"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林小雨是我的朋友。"
"朋友？"李经纪人冷笑，"你知道粉丝为你花了多少钱？她们买的是梦想，是幻想。没有人付钱看你和普通女同学吃午饭。"
宋亚轩的背脊僵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十分钟后停车场见。"李经纪人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好想想，亚轩。公司能把你捧上天，也能——"
"我知道。"宋亚轩打断他，"给我五分钟。"
门关上后，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宋亚轩转身面对我，眼睛红得吓人。
"对不起。"他哑声说，"我没想到会这样。"
"那些照片..."我艰难地开口，"是公司安排的吗？"
"不全是。"他苦笑，"前几张可能是私生饭拍的，但后面那些高清特写...李哥确实提过要'制造点话题'。"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所以那些天台上的谈笑，图书馆里的指尖相触，甚至暴雨中的共撑一伞，都可能只是...
"但我想见你不是因为公司！"宋亚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那些聊天，那些歌，那些柠檬糖——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让我的心揪成一团。我轻轻点头。
"公司会发声明说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他松开手，声音低下去，"之后...我们得保持距离一段时间。"
"我明白。"我强迫自己微笑，"本来就是工作关系嘛。"
宋亚轩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画了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个十字。
"这是我们的暗号。"他低声解释，"如果我发这个，意思是'天台见'。如果你回复两个点，就是'可以'；画叉就是'不行'。"
我怔怔地看着掌心那个幼稚的涂鸦，喉咙发紧。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银色口哨，"吹三短一长，我在练习室就能听到。"
"你认真的？"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这像什么间谍片..."
"我是认真的。"宋亚轩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公司可以控制我的公开行程，但控制不了我的心。"
他的话让我脸颊发烫。没等我回应，门外传来李经纪人的咳嗽声。
"我得走了。"宋亚轩快速塞给我一张纸条，"记得我们的暗号。"
他离开后，我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期中考试我帮你补习数学，明天开始。公司没法反对学业互助。】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地下友谊"。每天午休，宋亚轩会在我的课桌抽屉里留一张草稿纸，上面写满数学公式和解题步骤，角落里画着各种小表情——笑脸、星星、偶尔还有柠檬形状的涂鸦。
而我则会在放学后，趁没人注意时溜进空置的音乐教室，把当天的笔记和润喉茶留在钢琴凳上。有时还能碰到刚结束训练的宋亚轩，我们就有五分钟的宝贵时间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周四下午，期中考试前最后一次补习。我趴在空教室的课桌上，盯着宋亚轩推来的草稿纸发呆。
"这个公式又错了。"他用铅笔轻轻敲我的额头，"专心点。"
"我累了。"我耍赖地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三角函数杀死了我最后一颗脑细胞。"
宋亚轩轻笑，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最后一道，解出来就放你走。"
他的指尖有淡淡的铅笔石墨味，蹭过我的皮肤时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题，却发现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弓箭，正瞄准之前画的柠檬。
"幼稚。"我撇嘴，却在草稿纸边缘悄悄画了个被射中的心。
宋亚轩的耳朵立刻红了。他假装咳嗽，用袖子擦掉了那个小心心，却在讲题时"不小心"三次碰到我的手指。
补习结束已是黄昏。我们一前一后离开教学楼，隔着安全距离。走到校门口时，宋亚轩突然停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给你的。"他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快速把盒子塞给我，"别在这里打开。"
我的心跳加速，把盒子塞进书包最里层。回家路上，我几乎是一路小跑，书包贴在背上，里面的神秘礼物随着步伐轻轻撞击着我的后背。
关上卧室门，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副专业级监听耳机，旁边贴着便签：【听track 04，戴上耳机。——Y】
我手忙脚乱地插好耳机，点开音乐软件。列表里多了一首未命名的录音文件。点击播放的瞬间，宋亚轩清澈的声音流入耳膜：
"这是只给你听的版本..."
轻柔的吉他前奏后，他唱起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歌词关于雨天、柠檬糖和偷来的时光，旋律温柔得让人心碎。最后一段，他的声音几乎贴着耳朵呢喃：
"他们要我扮演完美偶像/却不知我早已偏离剧本/因为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只会做真实的自己..."
歌曲结束，我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点开详情，发现文件名是《给小雨的demo》。
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进来：【喜欢吗？我写的第一个完整作品。】
我咬着嘴唇回复：【犯规。这比所有柠檬糖都甜。】
他秒回：【明天天台？老暗号。】
我在掌心画了个圈加十字，拍照发过去，又补充两个点。
宋亚轩回了个笑脸。紧接着又是一条：【PS：期中考试敢不及格，我就收回耳机。】
我笑着把脸埋进枕头。窗外，初夏的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在为我们的小秘密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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