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脚下的路却越来越难走。石壁上渗出来的水汇成细流，顺着地势往下淌，踩上去滑溜溜的，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章邯的呼吸越来越重，左手捂着胳膊，血已经把新缠的布条浸透了，在地上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红线。
"撑得住吗？"我回头看他，月光从头顶石缝漏下来，刚好照在他脸上。他嘴唇白得没一点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掉。
他点点头，没说话，但脚步明显慢了。突然他踉跄一下，靠在石壁上咳嗽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扶他，手指碰到他后背的时候，感觉到一片湿漉漉的黏腻。
"后面也受伤了？"我心里一紧。
"没事。"他摆摆手，声音哑得像破锣，"刚才被碎石擦了下。"说话的时候，他又咳出两口血沫，溅在地上的水洼里，像开出几朵暗红的花。
通道突然变宽了，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黑漆漆的，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右边稍微亮些，能看到前面有铁门的影子。
"往哪边走？"我问章邯。
他靠在墙上喘了半天，才抬起头看两个方向。"左边是死路，"他指了指右边，"应该是通往禁军地牢的密道。"
"地牢？我们去那儿干什么？"我愣住了。
"地牢下面还有条水道，"他扶着我肩膀站起来，"可以通到宫外。"
话音刚落，身后通道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碎了什么东西。我和章邯同时转头，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我攥着那块凤纹玉佩，他握着剑柄。
黑暗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水滴声和我们自己的心跳。等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听错了？"我小声问。
章邯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沉。他走到岔路口中间，蹲下来仔细看地上的水痕。月光下，我看到他手指指着几个极浅的脚印，印在湿滑的地面上。
"他们跟上来了。"章邯的声音带着寒意，"而且故意留了痕迹。"
"故意的？"我没明白。
"引我们去地牢。"章邯站起来，剑已经出鞘，"那里易守难攻，他们想堵我们。"
\[叮！检测到时空波动异常，系统能量不稳定\]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章邯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我摇摇头，心里却打起鼓来。这系统从来没出过问题，现在突然提示能量不稳定，难道和这块玉佩有关？
身后通道又传来脚步声，这次很清晰，还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听起来不止三个人了。
"来不及了。"章邯推了我一把，"走右边！快！"
我被他推着往右侧通道跑，他自己却转身面对来路。剑光在月光下一闪，像道银蛇。
"你干什么？！"我急得大喊。
"你先走！"他头也不回，"去地牢最里面，找到水道入口！我随后就到！"
"我不——"
"快走！"他突然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玺不能丢！这是命令！"
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出现几个晃动的人影。章邯的身影挡在通道中间，像座不可逾越的山。
我咬咬牙，转身朝着铁门的方向跑去。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身后很快传来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还有章邯压抑的闷哼。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铁门关着，上面是个巨大的圆盘锁。我扑上去又拉又推，门板纹丝不动。怎么办？章邯让我先走，可我被困在这儿了！
"轰隆——"身后通道传来巨响，好像有人用炸药炸开了什么。烟尘顺着通道涌过来，呛得我直咳嗽。
"找机关！"章邯的声音从烟尘里传来，听着距离不远，"门旁边石壁！"
我赶紧摸着石壁找，手指划过粗糙的石面，突然碰到一块松动的石头。用力一按，铁门"嘎吱"一声响，缓缓往上提。
"快进去！"章邯冲了过来，左肩插着支箭，血顺着箭头往下滴。他后面跟着五六个黑衣人，个个拿着明晃晃的刀。
我刚跑进铁门，章邯就跟了进来。他反手一拍门旁边的机关，铁门"哐当"一声又落了下来，正好把追来的黑衣人挡在外面。
"快走！"章邯拉着我往地牢深处跑。这里阴森森的，两边都是牢房，铁栅栏锈得不成样子。地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跑了大概几百步，前面突然没路了。只有一间特别大的牢房，门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
"水道入口呢？"我急得团团转。
章邯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如纸。他捂着左肩的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冒。"应该...应该就在里面..."
我扶着他进了牢房，刚走两步，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往下坠的瞬间，章邯抓住了我的手腕。
"小心！"
我悬在半空中，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下面是个巨大的水牢，黑黢黢的水里泡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牢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
"抓住绳子！"章邯咬紧牙关，把我往上拉。他的手在发抖，明显用不上力。
我抬头一看，牢房顶上挂着根铁链，锈迹斑斑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承重。但现在没别的选择，我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铁链，刚要往上爬，牢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铁门被撞开了！为首的黑衣人站在门口，月光照在他脸上，露出一道从眼角到下巴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
"找到你们了。"他笑了起来，声音像砂纸摩擦，"章将军真是情深义重，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章邯没理他，只是用力把我往上拽。"你先走！顺着水道往南，能到渭河边！"
"想走？"疤脸黑衣人挥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掏出弓箭。
"小心！"我大喊。
章邯猛地把我往上一推，自己却往后倒去。 arrows 擦着他耳边飞过，钉在墙上，箭羽还在颤动。
我抓住机会爬上地面，刚要去拉章邯，他却突然把什么东西塞到我手里。是那块凤纹玉佩！
"拿着！去找蒙恬！"他低吼道，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后退，正好掉进身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应该就是水道入口！
下落的时候，我听到章邯拔出佩剑的声音，还有他喊的最后一句话："告诉陛下，胡亥谋反——"
后面的话被水声淹没了。我掉进冰冷的水里，呛得差点晕过去。拼命往上游，抓住水道壁上的梯子往上爬。水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亮光。我爬出水面，发现自己在一片芦苇荡里。渭河水在身边缓缓流淌，远处咸阳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叮！触发隐藏任务：守护玉玺。任务奖励：未知\]\
\[叮！系统能量稳定，奖励发放：基础医疗包x1\]
一个白色的包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我打开一看，里面有绷带、消毒液，还有几支注射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章邯最后那句话。
胡亥谋反？难道秦始皇已经...
不敢再想下去。我把玉佩塞进怀里，用绷带缠住湿透的衣服。天快亮了，得赶紧离开这里。根据章邯的话，我要去找蒙恬将军。可是蒙恬远在长城，怎么才能找到他？
正在发愁的时候，芦苇丛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声。我赶紧躲进芦苇深处，屏住呼吸。
两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过来，领口绣着玄鸟图腾——又是胡亥的暗卫！
"搜仔细点，将军说一定要找到那个女的。"其中一个说道。
"知道了，章邯已经解决了，那女的跑不远。"另一个回答。
我的心猛地一沉。章邯他...
两个暗卫越走越近，我握紧了手里的注射器。这玩意儿在秦朝应该算是利器了吧？
就在他们要经过我藏身的芦苇丛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个暗卫脸色一变，互相使了个眼色，迅速钻进芦苇深处不见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我从芦苇缝里往外看，只见一队骑兵朝这边过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将军，盔甲上沾满尘土，脸上有一道刀疤，眼神锐利如鹰。
他看到我从芦苇丛里出来，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什么人？"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们肯定把我当疯子。
就在这时，怀里的凤纹玉佩突然发热。将军看到玉佩发出的微光，脸色大变，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臣，蒙恬，参见陛下亲封的传国使！"
我愣住了。他就是蒙恬？他怎么知道这块玉佩的？
蒙恬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姑娘，陛下遇刺了。现在宫里乱成一团，胡亥和赵高把持朝政，正在到处搜捕持有玉玺的人。"
"秦始皇他..."我声音发抖。
蒙恬低下头，声音哽咽："三天前，陛下在东巡途中驾崩。赵高和李斯篡改遗诏，赐死扶苏公子，现在正在伪造传位诏书。章邯将军发消息给老臣，说玉玺在您手里，让老臣务必护您周全。"
原来章邯早就安排好了。他故意引开暗卫，就是为了让我能安全找到蒙恬。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那个总是板着脸、说话冷冰冰的将军，那个在危急关头把我护在身后的男人...
"将军，"蒙恬身边的副将低声提醒，"此地不宜久留，胡亥的人很快就会追来。"
蒙恬点点头，起身对我说："姑娘，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咸阳。老臣已经安排好队伍，这就带您去长城，那里有三十万边军，足以抵挡胡亥的叛军。"
我擦干眼泪，握紧怀里的玉佩。章邯用命换来的机会，我不能浪费。秦始皇死了，扶苏被害，秦朝的命运，现在竟然握在我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人手里。
"好，"我看着蒙恬，目光坚定，"我们走。"
蒙恬翻身上马，伸出手来。我抓住他的手，被拉上马背，坐在他前面。马队调转方向，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风从耳边刮过，带着渭河水的潮气。我回头看了一眼咸阳城的方向，心里默默说：章邯，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马蹄声渐渐远去，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战争，才刚刚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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