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石案底下，连气都不敢喘。胸口那块凤纹玉佩被我攥得死紧，冰凉的玉质硌着肉，但比不过心里的寒意。外面的火光把章邯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对面的石壁上，像座摇摇欲坠的山。
"章将军真是好兴致。"李信的声音听着就腻歪，带着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领着美人躲在这种地方私会？也不怕污了咸阳宫的地。"
石板地上响起脚步声，皮靴底刮过地面，听着就难受。我数着，一二三四五，加上李信总共六个。他们的影子在石案腿中间晃来晃去，像一群饿狼。
章邯没接话。我听见他佩剑出鞘时细微的摩擦声，心里跟着揪紧。他受伤的左臂还在流血，刚才包扎的布条肯定早湿透了。
"怎么不说话？"李信往前走了两步，火把的光更亮了，"太后有令，只要你把偷藏的东西交出来，先前的事可以当没发生过。"
"太后爪牙。"章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哑得厉害，"什么时候也学起狗鼻子了？"
"找死！"李信怒喝一声，脚步声突然加快。我听见兵器出鞘的脆响，还有章邯长剑划破空气的风声。
"锵！"
火星子从案腿缝里溅过来，落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石案猛地一晃，上面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迷得我眼睛生疼。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
"将军小心！"是李信手下的声音。
章邯闷哼一声，听着像撞到了什么。我赶紧透过石案侧面的裂缝往外看，正看见李信一脚踹在章邯左胳膊上。章邯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案上，震得我差点喊出来。他左手上的布条彻底红透了，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声。
"哈哈，还战神呢。"李信笑得得意，"中了我的'透骨钉'，看你还怎么打！"
章邯没说话，咬着牙站直身子。他把剑尖拄在地上，勉强撑住。借着摇晃的火光，我看见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咬出了血。
"搜！石室就这么大，给我仔细找！"李信喊道。
脚步声朝石案这边过来了。我心提到嗓子眼，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后背贴住冰凉的石壁。完了，这下藏不住了。
就在这时，章邯突然动了。他像只受伤的豹子，明明看着快不行了，动作却快得让人看不清。剑光一闪，逼得靠近石案的那个卫兵连连后退，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章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狠劲。
我愣住了。他刚才那句"她"，是在说我？
李信气得脸都歪了："不知死活！给我上！今天非要把你们两个剁成肉酱！"
兵器碰撞声密集响起。我紧紧贴着石壁，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章邯一个人对付五个，还带着伤，根本撑不了多久。我得想办法！
石案又被撞了一下，这次更狠，我脑袋差点磕到案角。指尖在石壁上胡乱抓着，突然摸到个圆溜溜的东西。像是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进一个拳头。
\[叮！检测到求生本能激发，临时解锁"危机感知"技能\]
系统提示音刚落，我突然觉得这凹槽有点眼熟。对了！跟我那块凤纹玉佩的背面形状一模一样！
外面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接着是章邯的闷哼。我心一横，从怀里掏出玉佩，把有凹槽的那面对准石壁上的圆坑，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
轻微的机括声在打斗声中并不起眼，可石壁却突然震动起来！我赶紧缩回手，抬头一看，只见以玉佩为中心，石壁上裂出蛛网似的纹路，石屑像下雨一样往下掉。
"怎么回事？！"李信惊叫。
"将军！有机关！"
"轰隆——"
一声巨响，半面石壁突然塌了下来！巨大的石块砸在地上，灰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我被震得耳朵轰鸣，紧紧抱住头缩在石案下。
"咳咳...快撤！快撤出去！"李信的声音带着惊慌，听着好像离远了些。
灰尘呛得我不停咳嗽。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走！"章邯的声音就在耳边，沙哑却有力。
我被他拽着从石案下钻出来，脚下全是碎石。石室里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章邯半搂着我的腰，几乎是拖着我往石壁崩塌的地方跑。
"那边有出口！"他喊道。
碎石堆后面真的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章邯先把我推了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刚进去没几步，身后又是一声巨响，更多的石块塌下来，彻底堵死了来路。
通道里一片漆黑，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我扶着墙壁往前走，手摸到的地方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章邯在前面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喘气。
"你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没人回答。只能听见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我往前走了两步，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黑暗中看不清，只能伸手摸——是章邯靠坐在墙上。
"章邯？"我心里一慌，赶紧蹲下来，"你受伤了？"
手摸到他胳膊的时候，他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我这才发现他左胳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尖往下淌，糊了我满手。
"别动。"我赶紧从裙摆上撕下块干净布，摸索着缠在他伤口上，"先按住，止止血。"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我摆弄。布料缠得紧了，他闷哼一声，头靠在墙上。
"有水吗？"他突然问，声音哑得厉害。
我摸了摸身上，水壶早就不知道丢在哪儿了。"没有。"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听着有点惨："也是，逃命的时候哪顾得上这些。"
黑暗里，我们俩都没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
过了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看见通道尽头好像有点微光。
"那边有光！"我推了推章邯，"我们快走吧。"
他没动，而是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滚烫，还沾着血。
"玉玺呢？"他问，声音很轻。
我愣了一下，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块凤纹玉佩。月光从通道顶上的石缝照进来，刚好落在玉佩上。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玉佩上的凤凰纹路好像活过来了！那些纹路里隐隐有流光转动，仔细一看，竟然是由无数个小星星组成的！
"这是..."我惊呆了。
章邯也凑过来看，呼吸一下子变重了。"星图...这是秦帝国的星图！"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传说传国玉玺里藏着天下至宝的秘密，原来竟是真的..."
"什么秘密？"我追问。
他刚要开口，通道那头突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很轻，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
我和章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我赶紧把玉佩塞回怀里，章邯则慢慢站起身，右手握紧了剑柄。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音。我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前看——三个黑衣人出现在通道尽头，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他们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他们领口绣着的图案——一只黑色的鸟，样子有点像乌鸦，又有点像燕子。
"玄鸟图腾..."章邯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那是..."
"胡亥的暗卫。"我接话，心脏砰砰直跳。那个在石案下捡到的箭簇，刻着"胡亥"两个字。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转过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我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像毒蛇一样盯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往章邯身后躲了躲。
那三个黑衣人没说话，也没动手，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通道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抬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另外两个黑衣人立刻会意，跟着他一起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道另一头。
他们就这么走了？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章邯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脸色更白了。
"他们为什么不杀我们？"我忍不住问。
章邯摇摇头，眉头紧锁："不知道。但胡亥的人出现在这里，事情比我想象的更糟。"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林薇，你知道你手里的玉佩有多重要吗？"
我点点头："传国玉玺的残件，对吧？"
"不止。"章邯深吸一口气，"那是始皇帝一直在找的东西。传说得到完整玉玺的人，就能得到天下。"
我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胸口，好像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秘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章邯。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通道尽头："我们得离开这里。去找一个人。"
"谁？"
"蒙恬将军。"章邯的眼神变得坚定，"现在宫里只有他能帮我们了。"
通道里的月光渐渐亮了起来，看样子天快亮了。我扶着章邯，一步步往通道尽头走去。后面的路还很长，也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从拿到这块玉佩开始，我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在这个陌生的秦朝，我必须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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