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往城门冲,老者的声音还在身后回荡。脚下的沙子被踩得咯吱响,混着喘息声在空旷的城门口格外刺耳。城门看着近,跑起来却觉得怎么都到不了。城墙太高了,夕阳照在上面,红得像血。
手刚摸到城门上的铁皮,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我猛地回头,看见老者正把两扇沉重的城门往一起推。城门底下的沙子被碾得沙沙响,还带着铁锈摩擦的刺耳声音。
"关城门?"我愣了一下,"你这儿还有其他人?"
老者没回头,使劲推着门:"早跑光了。就剩下几个老骨头,藏在地窖里。"
城门终于合上了,老者从墙根下拖过来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死死地卡在门后。他拍了拍手,转过身来看我,眼神还是那么冷,好像我是什么可疑分子。
"跟我来。"他说完就往城里走,步子不快,但很稳。
我赶紧跟上。城门后面是条挺宽的路,地上的石板都翘起来了,长了不少杂草。路两旁是些破房子,窗户都没了,风一吹,呜呜作响,跟哭似的。空气中一股子土腥味,还有点说不清的霉味。
"这城...以前很热闹吧?"我忍不住问。
老者头也不回:"秦统一前,这里是个商站。后来边境移了,就慢慢荒了。"他顿了顿,"墨家的人年轻时躲战乱,在这儿修了些机关。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倒成了藏身的地方。"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琢磨着,墨家?就是那个春秋战国时候搞发明的学派?历史书上说他们擅长木匠活,造的东西可巧了。难道这个老者是墨家的后人?
正想着,老者突然停在了一座挺大的房子前。这房子比旁边的都高,墙上还残留着彩绘的痕迹,看不出来画的啥。门口有两根石柱子,上面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齿轮又像是兵器。
"进去。"老者推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屋里比外面暗多了,一股子灰尘味。我往里走了两步,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这好像是个大堂,正中间摆着个长案子,上面蒙着白布。四周的墙上挂着些东西,看形状像是各种工具和武器。
老者走到墙边,摸索了一下,"咔嚓"一声,墙角突然亮了起来。是一盏油灯,挂在墙上的铁钩子上。
灯光一亮,我看清了屋里的东西。墙上挂着的果然是些兵器,有剑有弩,还有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有些上面都锈迹斑斑了,看来放了不少年头。
"坐。"老者指了指案子旁边的一个石墩子。
我刚坐下,就听他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被王离的人追杀?"他的声音很沉,像是在审犯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就想过,肯定得解释自己的来历。但总不能说我是从几千年后穿越来的吧?
"我叫林薇。"我决定先编个身份试试水,"本来是...是个工匠的女儿。家里人都被秦兵杀了,我带着爹留下的几张图纸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王离的人。"
老者冷笑一声:"工匠的女儿?王离的玄甲军会轻易追杀一个工匠的女儿?"他往前凑了凑,眼睛盯着我,"你怀里到底揣着什么?"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玉玺。这老头眼力劲儿够毒的。
"没什么。"我嘴硬道。
老者哼了一声,突然转身走到墙边,从墙上摘下一个玩意儿扔给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铁盒子,上面有好几个小齿轮,还有几个按钮似的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吗?"老者问。
我拿着铁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齿轮的排列方式很特别,不像是普通的钟表。突然,我想起以前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东西,好像叫什么...差分机?
"这是...计算用的?"我试探着问,"可以算乘法除法?"
老者挑了挑眉,好像有点意外:"有点见识。这是墨家的'算珠',能算到十位数的乘除。你一个工匠的女儿,怎么认识这个?"
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平时没少逛博物馆。"我爹...我爹以前教过我一些。"我硬着头皮往下编,"他说这叫'机巧',是以前的能工巧匠发明的。"
老者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好像柔和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怀疑:"你爹教过你机关术?"
"嗯..."我点点头,心里直发虚,"学过一点皮毛。"
"好。"老者突然转身走到那个长案子前,一把扯掉了上面的白布。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堆拆散了的零件,看着像是某种机械。"既然学过,就把这个装好。"
我凑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比刚才那个铁盒子复杂多了,光是齿轮就有几十上百个,还有各种长短不一的铁杆、弹簧,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墨家的'连弩车'模型。"老者说,"能连发十支弩箭。你要是能把它装好,我就信你是工匠的女儿。"
我看着那堆零件,心里直发怵。我哪会装这个啊?我连乐高都拼不利索。这不是为难人吗?
"怎么?不敢试?"老者看我犹豫,语气又冷了下来。
我咬了咬牙。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装也得装。再说了,万一装好了呢?说不定还能混过这关。
"试试就试试。"我深吸一口气,把铁盒子放下,开始研究那堆零件。
老者没说话,就在旁边看着,眼神跟探照灯似的,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拿起一个最大的齿轮,又拿起一根长杆,试着往一起拼。结果刚把齿轮套上去,"哗啦"一声,旁边几个小零件全倒了。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重新开始。这次我学乖了,先把零件按大小分好类,然后拿起一张图纸——刚才发现案子底下压着张图纸,画的正是这个连弩车。
图纸是用毛笔手绘的,线条有点模糊,但大致结构还能看清楚。我一边看图,一边试着拼。刚开始笨手笨脚的,不是装反了就是装错了地方。老者在旁边时不时地冷哼一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拼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总算把大致框架搭起来了。手心里全是汗,额头上也是。这活儿看着简单,实际干起来真不容易,比解高数题还费劲。
"这里不对。"突然,老者开口了。他走到案子边,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我刚装上的一个小齿轮。"齿牙方向反了,会卡住。"
我赶紧拆下来重新装。果然,调转方向之后,齿轮转动起来顺畅多了。
"还有这里。"老者又指了指另一个地方,"弹簧弹力不够,换个粗点的。"
我依言换了个粗点的弹簧。这下,连弩车的发射装置终于能动了。
又忙了半个时辰,总算把整个连弩车模型拼好了。虽然有些地方歪歪扭扭的,看着不太美观,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我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汗:"好了。"
老者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用手转了转齿轮,又按了按发射按钮。"咔哒"一声,一个小木箭"嗖"地一下飞了出去,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还算凑合。"老者站起身,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勉强够上墨家学徒的水平。"
我心里松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接触墨家机关术,触发特殊签到任务:墨家秘库。任务奖励:墨家机关术完整图谱。是否接受任务?"
是系统!我心里一阵激动。墨家机关术完整图谱?这可是好东西啊!要是能拿到手,以后在这个时代说不定能造出不少好东西。
"接受!"我在心里默念。
"任务要求:在一个时辰内找到云沙古城的墨家秘库,并获取藏于其中的机关术图谱。任务失败:无惩罚。"
一个时辰?我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快下山了,天色越来越暗。刚才老者不是说王离的主力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吗?这时间也太紧了。
"怎么了?"老者看我突然发呆,问道。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只是觉得...这连弩车还有改进的空间。"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我随口说道。
老者挑了挑眉:"哦?你觉得哪里能改进?"
我指着连弩车的发射装置:"这里用的是弹簧蓄力,虽然简单,但力道不够大。要是换成发条式的,应该能把箭矢射得更远。还有这里,"我又指了指瞄准的地方,"没有准星,不好瞄准。要是加个简单的标尺,命中率应该能提高不少。"
这些都是我根据高中物理知识瞎琢磨的,没想到老者听完之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凑到连弩车前,仔细看了看我指的地方,又低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发条蓄力...标尺瞄准...好小子,你有点东西啊!"
他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怀疑,而是带着点欣赏。"你爹是谁?哪个学派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爹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工人吧?
"我爹...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我低下头,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他没说过自己属于哪个学派,只说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老者叹了口气:"可惜了。要是他还在,说不定能重振墨家。"他顿了顿,"行了,我相信你不是秦兵的奸细了。你叫林薇是吧?我姓墨,单名一个渊字。你叫我墨老就行。"
"墨老。"我赶紧点点头。
墨老走到墙边,拿起一个水囊扔给我:"喝点水吧。等下带你去见其他人。"
我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水有点凉,但很解渴。
"墨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墨家秘库吗?"
墨老正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猛地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怎么知道墨家秘库?"他的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刚才那点好感好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里一沉。坏了,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
"我...我听我爹提起过。"我赶紧解释,"他说墨家有个秘库,里面藏着很多失传的机关术。"
墨老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我硬着头皮点点头:"就提了一句,没说具体在哪儿。"
墨老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秘库确实有。就在这座城里。"
我心里一阵激动。系统诚不欺我!真的有秘库!
"那...那秘库在哪里?"我忍不住问。
墨老转过身,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爹说,要是有一天能找到秘库,学会里面的机关术,就能...就能为家人报仇。"说着,我挤出了几滴眼泪。
墨老沉默了。他走到案子边,拿起我刚拼好的连弩车模型,轻轻叹了口气:"报仇...墨家子弟,哪个没有血海深仇?"他放下模型,转身看着我,"秘库就在城主府的地底下。但是那里机关重重,没有信物,谁也进不去。"
"信物?什么信物?"我心里一动。
墨老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到我面前。玉佩是方形的,上面刻着一个"墨"字,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符号。"这是墨家的信物,'非攻令'。只有拿着它,才能启动秘库的机关大门。"
我看着那块玉佩,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怀里的玉玺。这两个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道:"墨老!不好了!秦兵把城围住了!"
墨老脸色一变,一把抓起墙上的剑:"什么?这么快?"
我心里也是一紧。王离的人这么快就到了?这可怎么办?我还没找到秘库呢!
墨老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外面站着个十几岁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脸上全是土。
"多少人?"墨老问。
"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少年急道,"为首的好像是个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就在城门口叫嚣呢!"
墨老皱紧眉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告诉其他人,待在地窖里别出来。"
少年点点头,转身跑了。
墨老关上门,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看来,你得在这儿多待一阵子了。"
我心里暗暗着急。系统给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现在秦兵又围了城,这秘库还怎么找?
"墨老,"我突然灵机一动,"既然秦兵来了,我们不如趁夜出去?"
墨老愣了一下:"出去?怎么出去?城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城墙又这么高。"
"我有办法。"我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地图,"这城里有没有密道?"
墨老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不错,城主府底下确实有个密道,通往城外的乱葬岗。不过常年没人走,不知道还能不能通。"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我急切地说,"说不定能走!"只要能到城主府,我就能找机会去秘库。
墨老犹豫了一下:"现在?天太黑了,而且..."
"没时间了!"我打断他,"等秦兵攻进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墨老看着我,又看了看窗外。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他咬了咬牙:"好!就信你一次!我们走!"
他拿起桌上的油灯,又背上一把弩,对我说:"跟紧我!城里晚上不太平。"
我点点头,抓紧了怀里的玉玺,跟在墨老身后,走出了屋子。
外面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光线很暗。城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远处城门口的方向,隐约能看到火光,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墨老带着我七拐八绕,走的都是些小巷子。路面坑坑洼洼的,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小心点。"墨老回头低声提醒我,"前面就是城主府了。"
我往前一看,果然,前面出现了一座挺大的院子,虽然也很破败,但比周围的房子气派多了。大门上的漆都掉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
墨老带着我绕到城主府的后门,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捅进锁孔里。"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刚迈进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我旁边的门框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巷口站着几个黑影,手里都拿着弓箭,正对着我们。
"墨老,你果然勾结了外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墨老脸色一变,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举起了手里的弩:"是你们!"
巷口的黑影缓缓走出月光,粗布短打外罩着墨家特有的机括护心甲。为首那人颧骨高耸,左手握着的青铜匕首发着幽光——他袖口露出半截齿轮状胎记,正是墨家司职刑律的"断机卫"。
墨老的弩箭"咔嗒"上弦:"墨鸦,你敢违抗钜子令?"
"钜子早已仙去!"墨鸦将匕首插入脚下沙土,激起一圈细密涟漪,"这女娃身上有秦廷玺印的气息,你还敢带她进禁地?"
我下意识按住胸口,玉玺棱角硌得肋骨生疼。方才组装连弩时太过专注,竟没察觉这古玉在体温下散出的微光。
"让开。"墨老的弓弦绷得更紧,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断墙上,像柄开裂的青铜剑,"秘库的机关图必须送出去,否则墨家百年基业..."
话未说完,三支短箭突然从屋顶射落。墨老猛地旋身将我扑倒,箭矢擦着他耳畔钉入土中,箭杆缠着的赤红布条在夜风中抖得像团火。
"秦兵的斥候!"墨鸦脸色骤变。远处城墙传来金属撞击声,有人在用剑柄敲打城门,沉闷的节奏像在给活人敲丧钟。
墨老拽起我往院子里冲,墨鸦的手下却结成刀阵拦住去路。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我听见齿轮转动的轻响,随即十数枚毒针从暗处射来——正是方才组装连弩时见过的机关扣件!
"蠢货!"墨老怒吼着将铁尺掷出,毒针撞在尺面上溅起火星。他反手扯开墙上褪色的舆图,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要内讧等活过今晚!"
墨鸦盯着洞口犹豫的瞬间,城墙方向突然炸开骚动。不是厮杀声,是某种重物坠地的闷响,接二连三,震得脚下沙土簌簌发抖。
"是攻城锤。"墨老的声音发颤,他将油灯塞进我手里,自己抓起那架刚拼好的连弩,"秘库在天玑星位的地砖下,非攻令..."
一支火箭突然破空而来,钉穿了他的肩胛。墨老闷哼着跪倒,怀里的非攻令滚到我脚边,玉质被血染得发黑。
"带走!"墨鸦突然踹开手下,抓住我胳膊就往洞口拖。火箭如蝗群般掠过头顶,我回头看见墨老正用身体堵住门,连弩射出的木箭带着风声,将第一个翻墙而入的秦兵钉在墙垛上。
地洞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行,泥土里混杂着腐朽的竹简气息。墨鸦的手烫得吓人,我这才发现他腹部插着半片断箭,血正顺着裤管滴在火把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为什么..."我想问为什么突然救我,却被他捂住嘴。前方传来齿轮咬合声,数十支青铜矛从洞壁骤然刺出,在火把映照下如同毒蛇吐信。
墨鸦抓着我脚踝猛地后拖,矛尖擦着我鼻尖划过,带出的劲风削落几缕发丝。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块令牌塞进凹槽,机关退去的轰鸣中,我看清他令牌上刻着"守藏"二字。
"墨家分三脉,"他撕下衣摆包扎伤口,声音轻得像自语,"矩子令掌传承,断机卫掌刑杀,守藏史...掌退路。"
前方豁然开阔,竟是座地下街市。倒塌的货摊积着厚厚的尘土,陶俑兵俑的残肢从沙堆里伸出,有的手里还攥着锈蚀的算筹。
"天玑位。"墨鸦指向中央最大的建筑,那座圆顶祭祀台的地砖果然刻着北斗七星。但当我将非攻令按在天玑星凹槽时,整个祭台突然下沉半尺,露出深不见底的暗渠。
渠水泛着诡异的蓝光,水面漂浮着数百具孩童骸骨,颈骨处都套着小小的青铜环。
墨鸦突然抓住我手腕,他的瞳孔在蓝光中缩成细线:"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工匠女儿,见到'童殉渠'怎会眼睛都不眨?"
我想起穿越那天博物馆展柜里的战国竹简,上面记载着墨家"以童男童女为机括"的禁忌工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方才跌倒时咬破了唇。
暗渠对岸突然传来锁链拖动声,某个庞然大物正从黑暗中浮现。墨鸦将非攻令塞进我领口,猛地把我推向暗渠中央的石墩:"记住纹饰!秘库门要转三圈半!"
他转身冲向那阴影,腰间悬着的守藏令牌在火把下划出金弧。我趴在冰冷的石墩上,看着那头鳞甲覆盖的青铜傀儡将他撞进渠水,蓝色涟漪中,墨鸦最后塞给我的竹简慢慢展开,上面画着——与我怀中玉玺完全吻合的凹槽图谱。
石墩突然剧烈震动,傀儡转向的脚步声震得耳膜生疼。我这才发现整个暗渠正在逆时针旋转,而傀儡背后的拱门上,十二颗星位凹槽正缓缓张开,像等待填补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