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江面上飘逸的琴声便是来自这了。
谢昭屏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手指间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微微抬眸,入眼的便是三个俊俏的男子,其中伫立于中间的男子风姿更甚。
只见裴见琢身躯凛凛,一身玄色衣裳,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发束金冠,面白似玉,浓眉似剑,眸光温澈,难掩贵气风流。
另外两人似是他的仆从,一个成熟稳重,一个聪慧狡黠。
谢昭屏起身,向他们行一礼。
她一袭淡青色逶迤百裙,身段窈窕多姿,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眉似墨描,两只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唇不点而红。
裴见琢向她淡淡颔首,行至台阶之下:“姑娘可知净慧寺要如何走?”
“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到岔路口往右,再顺着小路一直向雁荡山去,再走一会便能看见了。”谢昭屏垂下眼睫,遮掩住其他情绪。
“如此,多谢姑娘了。”
泉流忍不住问她:“姑娘为何独自在江边弹奏?曲子竟是如此悲伤!”
谢昭屏看他一眼,淡淡笑了,眸中深处却有黯然闪过:“今日乃我生母祭日,想着来散散心。不想扰了主人,给各位赔个不是。”
“这是哪的话,是我等给惊扰了姑娘,姑娘弹得甚好。”裴见琢目光聚集在她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向外飘,发丝也被吹乱。
衣裳看上去有些大,不合身。柳腰纤纤,在风中仿佛摇摇欲坠。
目光下至她怀中的琵琶,看上去已十分老旧,弦已上锈,琴头也有些破损。
意识到盯着她看了许久,裴见琢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神色平静道:“我等便告辞了,江边风大,姑娘还是当心些。”
谢昭屏又行一礼,燕燕轻盈,算做告别。
盯着裴见琢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她抱着琵琶的手不由自主蜷缩了几分,一丝笑意浮现在她的唇角。
不枉她今日早早在江边等候,虽是暮春时节,但江风依旧寒冷,直击身上还未好的伤痕。谢昭屏忍住疼痛,想起谢昭妧挥舞着鞭子抽在她身上时耀武扬威的神情。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来日方长,谁又可以一直笑到最后呢?
正想等着三人远离,她便离开。
然而下一秒,几个黑衣人持利剑袭来,从林中腾跃而起,直冲裴见琢。
裴见琢回身躲过一剑,踢掉其中一位黑衣人手中的剑,随即右手一转,接住从空中掉落的长剑,疾速向对方刺去,招招刺向要害。
剑风凌厉,呼呼作响,令人心胆俱寒。
泉流和奚自也抽出身上一直携带的匕首,剑光如匹练般飞出,人影与剑光飞舞。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三人虽武功尚佳,但敌方数量上占优势。
血腥味弥散开来。
谢昭屏从小养在闺阁之中,何从见过这种场面。她僵在原地,瞳孔紧缩,后背发凉。
若是黑衣人嫌她碍眼,她不就要在此地丧命?生母已在此地投江自尽了,她绝不能再步生母后尘!
可是那位主人又是何等举世无双,今生怕是再难遇到这样的人了……
她心一狠,利落拔下发髻上的银簪,藏在衣袖之中。
突然,一个黑衣人朝裴见琢后背径直而去,泉流和奚自皆与数十人打斗,未注意到那个黑衣人的动作。
“主人当心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