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爆碎牙的雷光切开空气，绿色的电弧像是一条咆哮的龙，将整个战场映得惨白。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琥珀，每一帧都清晰得刺目——

紫琪的眼泪悬浮在空中，折射着破碎的光。

她的身体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蝴蝶，赤裸的皮肤上布满咒印与伤痕，那些紫色的纹路正在崩溃，如同燃烧的蛛网。

奈落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后颈，苍白的指尖陷入肌肤，像是要捏碎她的颈椎。

而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亮得像是暴风雨后的夜空，倒映着杀生丸挥刀的身影。

“杀了我。”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杀生丸的刀锋没有停顿。爆碎牙的雷光吞没了她的视野，绿色的电弧像是无数条锁链，缠绕着她的身体。

奈落的咒印在雷光中崩解，紫色的光点像是萤火虫般四散飞舞。

她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从裂缝中渗出，却又在雷光中蒸发成血雾。

痛吗？

或许吧。

但比起被操控的屈辱，比起被当成玩物的绝望，这点痛楚简直像是恩赐。

她闭上眼睛，等待终结的到来。

然而——

一只染血的手穿透雷光，抓住了她的手腕。

杀生丸的手指冰冷而有力，像是铁铸的枷锁。

他的银发在雷光中狂舞，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妖纹在脸颊上狰狞蔓延。

“你的命，归我。”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紫琪怔住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牙齿。

“也不是……很烂……”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让杀生丸的瞳孔剧烈收缩。

远处的奈落发出愤怒的尖啸，瘴气如同海啸般涌来。

但杀生丸没有回头，他只是将紫琪拉进怀里，爆碎牙的雷光再次暴涨，将逼近的黑暗一分为二。

世界重新恢复了声音。

风声。

雷声。

奈落的怒吼声。

还有——

紫琪微弱的心跳声。

杀生丸低下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人。

她的身体轻得像是羽毛，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但他知道，她不会死。

因为他不允许。

“记住了，”他冷冷地说，“你的命，是我的。”

紫琪闭着眼，没有回答。

世界在崩塌。

杀生丸的银发沾着血，在瘴气翻涌的飓风中狂舞。

他解开染血的白色大氅，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锁骨滑落到腰腹。

皮毛大氅落在紫琪赤裸的肩头。

他将天生牙的刀身插入她面前的土地时，结界展开，发出嗡鸣声——保护住紫琪濒临破碎的灵魂。

爆碎牙的雷光割裂天地时，奈落正在重组被轰碎的上半身。

血肉蠕动的声响令人作呕，但杀生丸的刀比他的再生更快——绿色电弧化作巨龙咬住奈落咽喉，带着他撞碎七座山崖。

"没用的~"奈落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被雷光灼烧的残躯里伸出无数触手，朝杀生丸抓去，"她的身上早就流淌着我的血，她只会叫嚣着回到我身边——"

爆碎牙的刀光淹没了后半句话。杀生丸的妖纹已经蔓延到脖颈，这是大妖彻底解放力量的征兆。

他踏过的地面在龟裂，空气在扭曲，连最猛胜毒蜂都在靠近他三丈内自燃成灰烬。

...

这场打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杀生丸的刀第一次挥空。

爆碎牙插进地面三寸，他单膝跪地，银发下的嘴唇出现了苍白。

"真遗憾，西国的贵公子。"奈落的新躯体从肉瘤中诞生，这次他刻意模仿了杀生丸的脸，"你父亲死前是否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

最后的词语被爆碎牙最后的雷暴打断。杀生丸跃起的身影如同逆飞的流星，刀光切开奈落伪装的皮囊，却在触及心脏前被面前的触手缠住手腕。

天生牙的结界感应到主人危机发出刺目蓝光。

杀生丸回头朝紫琪的望向一眼——那么平静，那么骄傲，仿佛不是在奔赴死亡。

奈落的手指穿透他胸膛时，世界寂静了一秒。

然后是血肉坠地的闷响。

——————

紫琪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粉笔在黑板上摩擦的吱嘎声，还有窗外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所有声音像潮水般涌进耳朵。

"喂喂，睡傻了？"小悠用课本轻轻戳她的脸颊，"昨晚又通宵熬番了，一大早上的睡得这么熟，高数课本给你垫肚子上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紫琪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小悠今天扎着马尾辫，发梢还沾着早上吃的煎饼果子的葱花。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鼻梁上投下细小的雀斑，一切都真实得令人心碎。

"小悠......"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卧槽！"小悠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你该不会是梦见我死了吧？怎么哭成这样？"

前桌的男生转过头来吹口哨："哟，咱们动漫社头号反派控居然哭鼻子了？该不会是梦见杀生丸和奈落搞基了吧？"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紫琪摸到自己脸颊上的泪水，突然抓起小悠的手腕——温暖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动。她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抽冷气。

"你中邪了？"小悠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她，"昨晚那部《犬夜叉》剧场版后劲这么大？"

紫琪颤抖着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还画着奈落的Q版头像，旁边写着"本周社团活动：反派角色cosplay大赛"。窗外樱花纷纷扬扬，落在她摊开的《高等数学》课本上，盖住了奈落头像的獠牙。

"我好像......"她盯着自己画了一半的妖纹图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下课铃骤然响起。小悠一把拽起她往教室外冲："快走！动漫社招新摊位要抢不到好位置了！"

走廊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紫琪被拉着奔跑时，余光瞥见楼梯拐角处有道银光一闪而过。

她猛地刹住脚步，差点把小悠拽个趔趄。

"又怎么了？"小悠不耐烦地回头。

紫琪死死盯着空荡荡的楼梯转角。

那里只有保洁阿姨留下的水桶，反光的金属把手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没什么......"她摸了摸莫名发烫的后颈，"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了。"

社团招新的摊位前，动漫社社长正在挂《犬夜叉》的海报。

紫琪看着海报上奈落诡谲的红眸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脊背窜上来。

奈落的红眸在纸面上仿佛在诡异地转动，死死盯着她。

她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像梦里的那些画面——

"不要——！"

她猛地将海报撕得粉碎，纸片像雪花般四散飘落。

周围同学惊愕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但她已经顾不上解释，转身冲出社团教室。

走廊的光线忽明忽暗，紫琪跌跌撞撞地跑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推开一扇陌生的教室门，扑面而来的粉笔灰呛得她咳嗽起来。

黑板上写满高数公式，讲台上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这位同学......"

紫琪想退出去，却突然腿软扶住了门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教授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手这么冰！医务室，现在就去！"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冲淡了幻觉中的血腥气。

"低血糖。"校医撕开葡萄糖冲剂的包装，"最近熬夜了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老了的话可有你们受的。"

紫琪机械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悠拎着打包的牛肉面和一个包裹冲进医务室时，紫琪正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你吓死我了！"小悠把饭盒往床头柜一砸，"突然撕海报跑掉，又莫名其妙晕倒——"她突然卡住，盯着紫琪后颈的淤青，"这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紫琪下意识捂住脖子。医务室的镜子照出那块淤青的形状——像是蜘蛛，又像是月亮。

小悠看出了她的心事。有些不高兴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把我当闺蜜了吗？"

看着小悠的脸，紫琪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做了个噩梦。"她攥紧被单，"梦里有个......怪物，一直控制我，对我做坏事。"窗外樱花簌簌作响，她突然抓住小悠的手，"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小悠翻了个白眼："你该少看点穿越番。"

她掰开一次性筷子塞进紫琪手里，"喏，趁热吃。对了，你有个快递我帮你拿了，放桌上了。"

"我没买快递......"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哈？"小悠不信，上前看放在桌上的包裹，她利落地拆开胶带，"收件人明明写着你的名字和电话......卧槽！"

纸箱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檀香味弥漫开来。

小悠吓得后退两步，箱子里赫然是那面神社的铜镜——镜框古朴厚重，雕刻着繁复的藤蔓纹路，镜面泛着冷冽的白光，将紫琪惊恐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