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的街道上,却有一匹马急速驶来,路上传来男子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声和路人的惊呼声。
“停下,停下!”
即使路人不停的对那骑马的人示意,马上的人却像是醉酒的一般浑然不觉。
一个抱着小孩儿的男人被水果车挡住,摔了一跤,手中的孩子竟然摔到了路的正中间,眼看就要被踩到。
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少年本来在路边买东西看着这一幕,拿着手中的鞭子就往这里跑。
“啪!”
少年狠狠的抽了那马腿一鞭子,马受惊,身子往后仰,少年趁机把孩子抱在怀里,但是却来不及逃走了,眼看马腿就要狠狠的打在他的头上,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高马尾女子手里拿着匕首挡在他面前,拽着马的缰绳往旁边一拉,破坏平衡感。
“快离开!”
夏川泽赶紧抱着孩子撤离到安全区域,看着那马的前蹄已经落下,女子拿出随身的伤药,给因为疼痛而躁动的马简单包扎了一下。
那马上的人滚了下来,竟然一动不动。
“该不会是死了吧…”
路人小声议论着,也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这女子就是赫连大将军的大女儿赫连雪,现任从二品镇军大将军。
赫连雪招手让断云过来,把这人带走去查查他的身份。
断云应了一声,把马也牵走了。
赫连雪安抚了一下路人,让他们散开。
夏川泽怀里的孩子已经被张子父抱走,正眼含泪水,着急忙慌的到处查看。
“寒戈,带他去医馆看看这孩子的情况。”赫连雪又吩咐给了另一个人。
寒戈人如其名,一股冷冽冰气感,自带锋芒,那抱着孩子的张子父被吓得不轻,后退了一步。
寒戈有些尴尬,她说:"我去叫槊兰来?"
“他今日在府里当值。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赫连雪也有些后悔,早些不如就让断云留下,怎么偏偏留下最生人勿近的寒戈。
“要不,我陪伯公去吧。”夏川泽看出了她们的尴尬,出言解围。
赫连雪微微低头,诧异的看他一眼,“多谢公子。”
“不必客气。”夏川泽的目光在碰向赫连雪的眼神时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弹开了。
赫连雪咳嗽了一声。
“伯公,我们走吧。”夏川泽搀扶着张子公离开。
“大小姐。”断云回来的时候看见赫连雪看着一个方向,有些奇怪。
“您看什么呢?”
“没什么。”
赫连雪说:“查明白了吗?”
断云点了点头。
“白家大小姐白芷把这人绑马上的,死的人是一个马夫,和白芷的未婚夫通奸,被抓了个正着。”
白家是大皇女一党,白母任三品武将,嫡女只有一个白芷。
白家直接杖杀了马夫,白芷觉得不解恨,就把尸体绑在马上游街。
赫连雪神色冷凝,手中的匕首无意识地在掌心摩挲,寒光映着她眼底翻涌的怒色:“不仅把人命当儿戏,还在闹市徇私,完全不考虑路人的伤亡?”断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白家捏着这人的卖身契,主人不经官府擅杀奴仆要受杖刑,但她们交了钱,最后只用荆条拷打脊背50下。”
“险些撞伤人这事,白家说赔偿医药费,把坐骑赔给伤者。”
“对了,大小姐,那险些被撞伤的孩子呢?”断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张子父被带到了医馆。
赫连雪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被摔伤的孩子,“那张子父穿着朴素,马匹对他可能没什么用,反而受伤了可能缺银两,你去医馆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事,问那险些被撞伤的孩子父亲,是否要这匹马,如果不需要,按市场价的两倍把这匹马买下来,把对应的银两给他看病。”
大夫给那1岁半的小孩儿看了伤,包扎了一下。叮嘱了几句。
“摔了一跤,脚扭到了,回去要按时服药,还有这一包,这个是外敷的,不能间断。”
结账的时候,张子父面露难色,夏川泽出言解围。
“我替你付了吧。”
张子父面露感激,但略显为难。
“怎能轻易占人便宜?”
“没事…”夏川泽见张子父仍然有些羞愧,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见您包袱里有自己做的柿饼,我刚好想吃,但是怎么也买不到,你分我两块儿,就算是我买你的了。”
这时他听见外面的声响,断云说明了来意,张子父目露惊喜之色,断云听他说不要马匹,就把银子给了他。
夏川泽目测了一下那包银子的重量,心里对赫连雪多了几分好感。
他家里也有马,刚才那匹马的品相,不像是能换这么多银子的样子,那赫连雪,比看上去的善良正直。
“公子?”张子父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袋银子上,误会了什么,赶紧拿出夏川泽刚才替自己垫付的医药费,还给了他。
“公子,谢谢你刚才替我孩子垫付医药费,还给你。”
张子父还拿出了柿饼,往夏川泽的手里推。
“这个呀是我亲自做的,撒了糖霜,好吃的很呢。”
夏川泽笑了笑,接了过去,他本来是不想让张子父心里有负担,不过看着他殷切的目光还是咬了下去,吃了一个。
张子父把另几个柿饼往断云手里塞,断云道了一声谢,就牵着马离开了。
张子父看着断云的背影喃喃自语,“赫连少将军人真好,手下也好…”
夏川泽愣了一下。
夏川泽回到王府的时候,瑞王早就急的不行,见他回来舒了一口气,抱怨了两句。
“你这孩子,每次出王府也不跟人说一声,害得我着急。”
“哎呀,娘,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我看您就是神经过敏,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你看你也到适婚年龄了,怎么每天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哪里像个男孩子的样子。”
“对了,你表姐林安上京赶考,我给他安排到东院住了,你平时如果遇到她,远远的问声好。”
提到夏川泽的表姐林安,夏川泽立刻皱起了眉,“娘,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林安。”
林安每次看见她,都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打量,他不喜欢这种精明的人。
“没说让你嫁给林安,你不喜欢她,那不还有很多适龄的女君,上门提亲的也很多,你总要找个人度过余生吧,等过几年…”
“如果我爹在,他肯定会说养我一辈子。”夏川泽假装可怜的说。
瑞王君过世的早,瑞王对他很是疼爱,“算了,你要是都不喜欢也没事,我们慢慢挑,实在不行,娘养你一辈子。”
夏川泽喜欢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说书,他不喜欢佳人才子的故事,反而喜欢听一些武侠故事,坐在角落,总是听得入神,有时候听入迷了,他可以坐一整天,瑞王说了他几次,他也不听,让他戴帷幔,带上侍从,他不愿意。
瑞王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疼爱,不想让他有半分闪失,尝试过把夏川泽关房间里,但夏川泽的回应是以绝食抗议,倔强极了,打小就不轻易屈服。
瑞王没办法,请了人教夏川泽功夫好防身,夏川泽不学还好,学了后性格更刚强,瑞王见他天天拿个鞭子到处跑,心里后悔,这以后可怎么找妻主呢,实在不行招赘妻吧。
林安是瑞王君妹妹的女儿,瑞王想着人品不会差,在她面前也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夏川泽一口咬定这人是个小人,瑞王觉得无奈,虽然不怎么相信儿子的指认,但是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意愿,强行让他和林安成亲。
如果瑞王君还在,他也不用这样又当娘又当爹的…
夏川泽也十七了,不小了,该为他操心婚事了…
“母亲,我今天见了赫连少将军。”夏川泽说。
瑞王看着夏川泽,像是看出了什么。
夏川泽被她的目光盯着,没忍住摸了摸脸。
“儿,你是不是动心了。”
夏川泽被说中心事,脸一红,不料瑞王却说。
“陛下有意让赫连雪娶三皇子。”
夏川泽心一凉。
“赫连大将军在边彊立了多少功,打得北凉人不敢进犯,都道赫连大将军是战神啊。”
“这不是很好吗?"
瑞王摇了摇头:“飞鸟尽,良弓藏,陛下是想让赫连雪当驸马,本朝马不得为官,陛下想趁机收回兵权。”
“所以儿啊,别惦记不属于你的人了,陛下准备举办百花宴为适龄子女操持婚事,目的就是用赐婚来平衡朝中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