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刚从军营回来,凤皇要给她庆功,邀请他参加百花宴,实际是为了打探她的近况,毕竟功高震主,虽然赫连大将军为了表示忠心,常年在边疆不回来,但是她也并不想看到赫连雪成为第二个赫连大将军。
作为瑞王的独子,夏川泽也是要参加这场庆功宴的。
还有她的表姐林安,林安的身份不算高,但是也算今年参加殿试这一批人中的优秀才女之一。
林安这人死皮赖脸,在他父亲面前都是规规矩矩,没走多久就想上他的马车。
夏川泽抽出缠在腰间像装饰品一样的鞭子,指着想要进来的林安说,“滚出去。”
林安吃了个冷脸,讪笑一声。
她见夏川泽抽过地痞流氓,用鞭梢会精准卷住对方手腕穴位,给人弄的脱臼流血。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滚。”
林安离开之后,夏川泽用鞭子掀开帘子去看外面街道上的小摊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的是寒戈,正钻进一个酒楼。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赫连少将军旁边的侍从,只见那人买了一包桂花糕回来。
夏川泽皱了皱眉,放下鞭子。
“舟叶!”
舟叶跟了上来,“郡主。”
“看着林安,别让她凑到我面前,还有,换雀枝来侍候。”
舟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拦住表小姐,惹得郡主生气。
“是。”
“我都说了,我武功比你高,少君要带也是带我。”
“我不信,有本事我们打一架。”铁棠不服气。
寒戈和铁棠因为这点小事吵了起来,赫连雪有点不耐烦,“皇宫规定,不能带太多的近卫,你俩速战速决,谁赢谁跟我一起去。”
最后还是寒戈打赢了,断云轻功最好擅长,擅长打探消息,来回办事,寒戈是侍从之中功夫最高的,铁棠脑子聪明,擅长算账和交际。
寒戈把从酒楼买好的糕点塞到马车里面,赫连雪从窗户伸手把糕点拿走。
寒戈不善言辞,虽然他有一点好奇这东西是给谁的,但是他也没问。
在他的心里,还是服从大小姐的命令比较重要。
百花宴设在皇宫西苑,来参加的除了皇室成员之外,就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和适婚子女,但是,主人公是三皇子,谁都知道,这场宴会主要宴请的是赫连雪,三皇子全权负责这次宴会的布置。
有聪明些的能够嗅到里面的苗头。
夏川泽没想到,他竟然好巧不巧在后花园撞到了三皇子夏栖月与丞相家的独女上官澜碰面,他虽然性格稍微跳脱点,但还是知道有些秘密不是他能够随便知道的,虽然夏川泽的奶奶也是当年的老郡王,老皇帝的妹妹,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越少知道越好。
他拿着鞭子把自己藏在一处假山石后,见人走了才出来,呼了一口气,赶到宴会的地方。
这样的场合,凤皇可以来也可以不来,毕竟赫连雪只是个小辈,来的是大皇女夏倾天,三皇女夏无戈和九皇女夏烬霜。
“赫连雪!”夏倾天走了过来,“什么时候一起喝酒啊?”
“参见大殿下。”赫连雪轻巧的忽略了对方看似熟稔的招呼,弯腰向对方行礼。
“瞧你,还是这么生分。”夏倾天抱怨。
在军营中多年的大皇女心思豪爽,虽然是君后所生,但凤皇忌惮外戚,将其派往边境打磨。
“微臣不敢越矩。”
她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应对着那几个皇女过来冲她旁敲侧击的试探。
“懂得礼节是好的,你何必难为赫连少将军。”三皇女夏无戈过来,伸手去扶赫连雪。
赫连雪顺势起来,回答滴水不漏,“大殿下的好意我领了,不如就今天,托三殿下的福,一同畅饮。”
三皇女夏无戈,深受凤皇器重,是深受凤凰宠爱的李贵君所生,表面温润如玉,实则精于权谋。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闻名,朝中大半文臣皆与之交好。
面对两方试探,她周旋其中,既领了大皇女的情,又不让三皇女难堪。
“哈哈,好!不如也加我一个?”
九皇女笑着过来,她的举动更加随意,没什么试探的意味,另外两位也没怎么在意她。
九皇女夏烬霜,掌管刑狱和密谍,是不受宠的赵侍君所生,没什么家族势力,凤皇早早的给她封号,赐她府邸,让她搬出皇宫,也等于断了她夺嫡的念头。
大皇女和三皇女在朝中各有支持者,大皇女的党羽多是武将,三皇女的党羽多是文臣。
为人臣,不站队活不久,除非做纯臣,一心忠诚于皇帝,谁当皇帝支持谁,不过这也容易被判定为墙头草,因此有所防备。
一朝天子一朝臣,得罪了所有皇女,日后哪还有好日子。
站队,可能加速死亡速度。
不站队,也不一定一直风平浪静。
赫连雪看着几位皇女坐在亭子里,一边举杯对饮,一边笑着彼此试探,低头喝了一口酒,扭头去看湖边的风景。
她不恋权,手里有人就用,无人就不用,凤皇欣赏她的能力,又不想让她手里有兵,她就在每一次完成任务时,把权利上交,从来都不拖延,干净利落。
人往往受不了诱惑,于是几位皇女总是三番两次的试探她,她越是显得正直无瑕,这几位越是感到狐疑,她内心是不是有鬼。
“好酒。”赫连雪一饮而尽,“臣谢各位殿下厚爱。”
“赫连少将军”三皇女手指抚摸着手中的酒杯,“可有心仪之人?”
赫连雪摇了摇头,故意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军营苦寒,从来没有尝试过和男子相处,自然也没机会培养感情。”
男欢女爱,是世界上最俗的事情,也最能让人放下戒心。
大皇女调侃了她几句。
“那看来赫连少将军没什么福分了。”
“赫连少将军,你妹妹也已及冠,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三皇女笑着试探。
“三殿下,臣这妹妹,不学无术,沉湎酒色,臣只希望她不要做什么违反法纪的事情,至于入朝为官,她怕是没有这个本领,承蒙各位殿下厚爱。”
“也是,听人说赫连二小姐不久前在花楼一掷千金,赎了花魁为侍,九皇妹,你与赫连二小姐相熟,可知道此事?”
夏烬霜笑了笑:“确有此事。”
“那太遗憾了。”
几个皇女放过了赫连雪,走出亭子和其他的人交流,只有九皇女留了下来。
赫连雪看了一眼的九皇女,弯腰的和她行礼告别。
“臣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九皇女夏烬霜见她离去,缓缓放下手里拿着酒杯,轻笑了一声。
整天混迹军营的赫连雪,怎么可能不胜酒力。
光线从蓝色的绣球花跳跃到紫色的绣球花上,越过杜鹃花,来到湖边一丛牡丹花上。
“给。”赫连雪将那包桂花糕递给夏栖月。
夏栖月知道里面是什么,皇宫太大,太闷,以前只有赫连雪会给他带一些吃的玩的。
不过后来赫连雪跟着母亲去了边疆,他们就没那么熟稔。
两个人算是朋友。
想到了上官澜,夏栖月眼里的光暗淡了一点,他抬头,鼓起勇气对赫连雪说。
“雪姐姐,你能在我母皇赐婚的时候拒绝她吗?”
赫连雪没有惊讶,也不意外。
“不能。”赫连雪说。
显赫的赫连将军府已经因为军功受人忌惮,功高震主,她只能急流勇退。
桂花糕被狠狠扔到了泥土里,夏栖月喘息着,仿佛这奋力一扔耗尽了他的所有愤怒,他所向往的自由终究是泡影,他还是身不由己。
“但殿下可以。”赫连雪并不在意她买的东西被扔掉,而是说。
“臣不会赌上将军府,但殿下毕竟是皇子,或许可以一赌。”
夏栖月说:“你以为,你把权利拱手相让,那人就会放过你吗?”
赫连雪脸色不变:“殿下,慎言。”
夏栖月离开后,赫连雪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逐渐聚拢的乌云。
风雨欲来。
赫连雪被凤皇再次叫到后花园,这次,凤皇看着荷花水榭。
“你母亲在边彊住的可好??”
赫连雪恭敬的俯身行礼:“母亲年迈,劳陛下挂心。”
凤皇笑了笑:“边疆苦寒。”
赫连雪跪了下来,“家族荣耀皆赖皇恩,臣只愿为国效力。”
凤皇笑了,问:“你和栖月可见了。”
“见了。”
凤皇拍了拍手中的鱼食,转身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