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颁奖典礼的追光灯像道灼热的伤口,在马嘉祺挺直的脊背上烙出滚烫的印记。他把奖杯塞进苏梨落怀里的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却在触碰她指节时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拿着。"马嘉祺的嗓子还带着刚唱完歌的沙哑,尾音扫过苏梨落耳廓时,惊得她像被烫到般缩了缩脖子。周围的掌声潮水般涌来,无数镜头对准他们紧握的双手,闪光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苏梨落怀里的奖杯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金属铭牌硌得肋骨生疼。她望着马嘉祺转身面对摄像机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楼梯间,他也是这样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身前。那时他嘴角还沾着血迹,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极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的香槟气泡与发胶喷雾的混合气息。
"感谢我的妻子苏梨落。"马嘉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每个字都像蘸了蜜的刀子,"没有她,就没有这三首获奖歌曲。"
苏梨落突然觉得指尖发冷。台下五千双眼睛像探照灯般锁定她,其中半数以上带着审视和挑剔。前排的时尚主编正用钢笔尾端敲打笔记本,镜片后的眼神像手术刀般剖析着她身上那件租来的礼服。
"原来真是她写的。"
"穿得这么素净,难怪马嘉祺粉丝看不上。"
窃窃私语声顺着地毯的纹路爬过来,钻进苏梨落耳朵里。她下意识地攥紧裙摆,丝绸面料在掌心堆出褶皱,像极了某个雨夜马嘉祺跪在别墅碎玻璃上抱住她时,她扯开的那个丝质领带结。
马嘉祺这时突然回了头。隔着三米长的颁奖台,他的目光精准地找到她泛红的眼角。他盯着她的眼睛,喉结在灯光下滚动了半圈,最终只是朝她微微偏了偏下巴。这个动作苏梨落懂,是三年前在她家老旧单元楼下,面对围堵的记者时他同样做过的——"别怕,我在"。
后台通道比想象中狭窄。马嘉祺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开着,露出的锁骨上还粘着枚细小的闪片。苏梨落数着他走路时摇晃的袖扣,突然被他拽进安全通道。
铁门"哐当"撞上的瞬间,马嘉祺把她按在冰冷的铁皮柜上。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浓郁,苏梨落恍惚间又回到了父亲临终前的那间病房。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苏梨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涩意。奖杯还被她死死抱在怀里,棱角硌得胸口生疼。
马嘉祺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像带电的火花。"告诉你有用吗?"他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指尖悬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转而抓住她攥着奖杯的手腕,"你会穿那件灰扑扑的西装裙来,还是根本不敢坐在台下?"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苏梨落的手腕立刻泛起红痕。这个印记她太熟悉了,在别墅被私生饭闯入的那天夜里,马嘉祺攥着她躲在衣帽间,同样在她手腕上留下过一模一样的痕迹。只是那时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还混着玻璃碎片划破的血珠。
"我怕。"苏梨落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马嘉祺,我真的怕。"
马嘉祺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看着她抖得像秋风中枯叶的肩膀,突然俯下身,用没受伤的左侧肩膀抵住她的额头。苏梨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刚才在台上喷多了的发胶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怕什么?"他的声音贴着她的额头传来,带着胸腔震动的共鸣,"怕他们说你配不上我?还是怕我有天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甩了你去找更好的?"
苏梨落的牙齿咬破了下唇。咸涩的液体涌进嘴里,让她想起父亲下葬那天,她蹲在墓地角落里吐掉的那口苦水。那天也是这样,马嘉祺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看着她,西装裤脚沾着泥点,却连递纸巾都不敢靠近。
"都怕。"她把脸埋进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那里还留着他舞台上的体温,"我怕有天早上醒来,手机里全是你和别人的照片。怕下次私生饭再来的时候,你为了护我被打断手。怕——"
"苏梨落。"马嘉祺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应急灯下发着深褐色的光,像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后院的池水。"看着我。"
苏梨落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应急灯每分钟闪烁一次,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三年前在医院,"马嘉祺的拇指摩挲着她下巴上的凹陷处,那是她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你说什么都不肯我碰你,说我害死了你爸。"
苏梨落的心脏突然收紧。这句话像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记忆的闸门。她想起那个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男人,想起摔在瓷砖上的百合花瓣,想起马嘉祺扶着墙壁咳出的那口血,在惨白灯光下红得像要烧起来。
"半年后在你老家,"马嘉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某种苏梨落从未听过的沙哑,"那些粉丝堵在你家门口骂你时,你把我锁在屋里自己出去面对。"
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唇角,轻轻擦过那里的血痕。苏梨落这才发现自己又咬破了嘴。
"一个月前在录音棚,"他突然把额头抵上来,鼻尖蹭着她的鼻梁,气息滚烫,"我问你愿不愿意公开,你说再等等。"
应急灯"滋啦"响了一声,彻底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只有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马嘉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诡异的光晕。
苏梨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感受到他贴在她耳后的呼吸,感受到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逐渐加重。这让她想起某个停电的夜晚,他们缩在她家老旧的沙发上,也是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直到晨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
"现在我说了。"马嘉祺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响起,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了。"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凑近自己。苏梨落能闻到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烟盒味道,想起他戒烟三年,只有在压力最大的时候才会把空烟盒摩挲得变了形。
"苏梨落,"他的鼻尖擦过她的,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苏梨落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精准地找到他的唇。三年来的委屈、恐惧、不安像开闸的洪水,突然冲垮了所有堤坝。
"马嘉祺,你混蛋。"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滚下来,砸在他的锁骨上。
预想中的回应没有到来。黑暗里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应该是他把那座奖杯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指缝间还带着舞台妆没卸干净的金粉。
"是,我是混蛋。"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某种近乎惩罚的力道,"混蛋爱你爱到疯了。"
苏梨落的手不受控制地揪住他的衬衫。布料被扯得变了形,纽扣硌得掌心发麻。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楼梯间,他也是这样吻她,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让她晕头转向。
"记者..."她的声音被吻堵在喉咙里,含糊不清,"他们会进来的..."
"让他们来。"马嘉祺的手滑进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发丝按住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正好省了我明天开发布会。"
他的衬衫被彻底扯开,纽扣滚落一地。苏梨落能感觉到他后背的伤疤——那是在粉丝围堵时被碎玻璃划破的。当时血浸透了他的白色T恤,吓坏了所有人,只有她知道,他是为了护着怀里那束她随口说喜欢的白玫瑰。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推开条缝。刺眼的光线漏进来,照亮了马嘉祺脖颈上蜿蜒的红痕。苏梨落吓得浑身僵硬,却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马哥!该去后台采访了!"张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焦虑,"再不去主办方该着急了!"
马嘉祺没有回头。他贴着苏梨落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知道怕了?刚才谁咬我那么狠?"
苏梨落的脸瞬间烧起来。她想起刚才情动时确实咬了他的肩膀,现在那里肯定紫了一片,明天杂志封面就该满天飞了。
"放开我..."她推他的胸口,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
"说你不走。"马嘉祺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记,"说你再也不躲了。"
走廊里传来张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梨落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偏偏这个混蛋还在慢条斯理地吻她的耳垂。
"我不躲了!"她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声音带着哭腔,"马嘉祺你赶紧放开我!记者要进来了!"
马嘉祺这才满意地抬起头。应急灯刚好在此时恢复供电,惨白的光线照亮他被扯开的衬衫和脖颈上的暧昧痕迹。苏梨落看着他嘴角得逞的笑容,突然想把怀里的奖杯砸到他头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弯腰捡起地上的奖杯塞回她怀里,动作温柔得判若两人,"拿着,这是你的。"
苏梨落低头看着怀里的奖杯。铭牌上"最佳作词"四个烫金大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突然觉得这三年受的委屈,好像都在刚才那个吻里烟消云散了。
安全通道的门被彻底推开。张弛站在门口,看到眼前景象时惊得差点把平板掉在地上。马嘉祺却一脸坦然地整理着衬衫,还不忘叮嘱苏梨落:"这里人多,你先从后门走,我让司机在老地方等你。"
苏梨落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样子,突然想起某个雨天,他们在民政局门口被记者围堵。当时他也是这样把她护在身后,自己面对所有闪光灯和刁钻问题,回家后才发现西装后背全湿了,却笑着说"还好没让你淋到雨"。
"那你..."她想说"那你怎么办",却被马嘉祺打断。
他突然凑近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这个吻和刚才在黑暗中的疯狂截然不同,带着珍重和承诺。
"等我回家。"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眼神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苏梨落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嘴角回敬了一个吻。马嘉祺愣住的瞬间,她已经抓起奖杯转身跑向通道深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马嘉祺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被她吻过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马哥..."张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您这..."
"走了。"马嘉祺整了整衬衫领,擦掉嘴角的口红印,恢复成那个在镜头前从容不迫的顶流,"记者都等着呢。"
张弛看着老板走向聚光灯的背影,又看了看通道深处苏梨落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手里的采访稿一点用都没有了。他摸出手机,给苏梨落的经纪人发了条信息:"告诉苏老师,今晚头条稳了。"
苏梨落坐在保姆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管发起呆。怀里的奖杯硌得她腿发麻,却舍不得放下。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她知道肯定是微信炸了,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看。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娱乐快讯。女主持人激动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刚刚结束的金曲奖颁奖典礼上,顶流马嘉祺公开感谢妻子苏梨落,并透露近期将推出两人合作的全新专辑..."
苏梨落突然笑出声。她想起马嘉祺刚才在黑暗中说的话,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马嘉祺的歌,只能由苏梨落写。这个霸道又幼稚的男人,明明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却非要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车子在老地方停下。这是他们恋爱时经常约会的地方,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苏梨落抱着奖杯下车,刚走到门口就愣住了。
二楼靠窗的位置亮着温暖的灯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玻璃杯,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得不像话。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苏梨落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抱紧怀里的奖杯,一步步走上楼梯。高跟鞋踩在木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是去采访了吗?"她在他对面坐下,明知故问。
马嘉祺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推了。"
"为什么?"苏梨落故意板起脸。
"有人说不躲了。"马嘉祺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我得回来看着她,免得反悔。"
苏梨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把奖杯塞进他怀里。金属碰撞的声音惊动了角落里的服务生,远处传来酒杯落地的轻响。
"干什么?"马嘉祺惊讶地看着她。
"送你了。"苏梨落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最佳作词什么的,我不稀罕。"
马嘉祺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的声音透过桌面传过来,苏梨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他伸出手,隔着桌子抓住她的手指。
"傻瓜。"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是他用自己第一个月工资买的,便宜得不像话,却被她戴了三年,"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苏梨落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她想起三年前在医院,他咳着血对她说"以后有我陪着你"。想起在她老家,他被粉丝围攻时把她护在身后。想起无数个深夜,他结束工作回家,再晚都会给她带一碗热腾腾的红糖姜茶。
"马嘉祺。"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
马嘉祺的动作猛地僵住。他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滑落,眼睛瞪得像铜铃。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苏梨落看着他惊掉下巴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这三年所有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还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流言蜚语,但只要身边这个男人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马嘉祺的手突然开始颤抖。他看着苏梨落眼角的笑意,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在她身边蹲下,把头埋在她的膝盖上。熟悉的雪松味笼罩下来,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落落,你再说一遍。"
苏梨落的手抚上他柔软的头发。指缝穿过发丝,触到他微微发烫的头皮。她想起这个男人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想起他面对媒体时从容不迫的样子,想起他为了护着她受伤的样子,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我说,马嘉祺,"她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结婚吧。"
马嘉祺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砸在苏梨落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这个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顶流,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却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反悔。
"你不是已经嫁我了吗?"他哽咽着说,声音发颤。
"那再嫁一次。"苏梨落帮他擦掉眼泪,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这次,我们办个真正的婚礼。邀请所有亲朋好友,不用躲躲藏藏,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
马嘉祺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苏梨落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感觉到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决堤,感觉到怀里的奖杯硌得两人都生疼,却谁也不肯放开。
窗外的世界还在喧嚣,网络上的舆论还在发酵,明天的头条早已注定。但在这个小小的包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两颗紧紧依偎的心,在用最原始的频率,诉说着跨越三年时光的爱恋与承诺。
苏梨落闭上眼,闻着他发间熟悉的雪松味。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总是躲在他身后的自己,已经不见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会牵着身边这个人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无论风雨多大,无论蜚语多难听,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马嘉祺的吻落在她的发顶,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苏梨落能感觉到他唇角的笑意,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逐渐平稳下来,感觉到怀里的奖杯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腾出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好。"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传来,温柔得能融化冰雪,"办个最大的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马嘉祺唯一的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