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晨光透过餐厅的百叶窗斜切进来，在马嘉祺缠着纱布的手背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苏梨落握着苹果刀的手顿了顿，刀刃在果肉上刻出螺旋状的深痕。
"昨天医生怎么说？"她把削好的苹果放进青花瓷盘，瓷盘边缘还沾着点水渍。
马嘉祺正低头给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绕红线——昨天被苏梨落咬出的牙印还透着青紫色。"老杨说再闹脾气就把我演唱会延期。"他突然抬头笑，虎牙在晨光里闪着狡黠的光，"不过他看见奖杯时，领带差点勒死自己。"
苏梨落把苹果核精准投进垃圾桶，塑料袋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手机在餐桌中央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张弛"二字让空气突然凝固。她想起昨晚张弛在医院长廊里熬红的眼睛，还有急诊室护士递来的缴费单上长长的数字。
"喂？"马嘉祺接电话时的鼻音还带着宿醉的沙哑，"嗯...知道了...让他们把早餐放门口就行。"他挂断电话的瞬间，苏梨落已经把粥碗推到他面前，白瓷碗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细纹。
"粉丝堵住小区门了。"她用调羹轻轻搅动着莲子羹，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天气，"微博热搜前二十，十五个是我们的名字。"
马嘉祺舀粥的动作顿在半空。落地窗外传来隐约的女声尖叫，某个穿透力极强的"马嘉祺我爱你"像枚钢针，刺破了餐厅里难得的安宁。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苏梨落老家，粉丝们拿着扩音喇叭堵在楼下骂她"拜金女"的场景，那时苏梨落把他反锁在房间，自己端着脸盆下去浇灭了对方的怒火。
"吃完我们从车库走。"他伸手覆住她搅粥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去工作室。"
苏梨落抽出手时带翻了糖罐，冰糖滚落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惊。她弯腰去捡的瞬间，手机又一次炸响，这次屏幕上跳动的是"妈"。
"落落啊，你们..."听筒里的电流声刺得耳膜发疼，还混着父亲生前常听的评弹声。苏梨落想起母亲有高血压，赶紧掐断电话改发微信，打好的"我们很好"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个平安的表情包。
"我妈..."她捏着手机站起来，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得回去看看她。"
马嘉祺拽住她手腕的力道刚刚好，既不会留下红痕又让她无法挣脱。这个分寸他练了三年，就像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担忧里藏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我让陈叔送你。"他把车钥匙塞进她掌心，金属边缘还留着他体温，"下午三点我去接你，带你看城西那家新开的画展。"
苏梨落握着那串冰冷的钥匙站在玄关，防盗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客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昨夜他带回来的奖杯大概是从矮柜上掉下来了，她想。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把她写废的乐谱全都从窗户扔出去，后来又打着手电筒在小区花园里找了整夜。
保姆车驶过地下车库时，陈叔突然轻点刹车。后视镜里映出几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孩，手机镜头在昏暗光线下闪着鬼火般的光。苏梨落下意识蜷缩起来，突然想起去年被私生饭扒住车门时，马嘉祺把她护在怀里，后背被指甲划出的血痕后来结痂了很久。
"坐稳了苏小姐。"陈叔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异常果断，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里，苏梨落看见手机弹出新推送——马嘉祺苏梨落民政局#的词条后面跟着深红色的"爆"字。照片是昨晚马嘉祺蹲在她脚边哭的样子，角度刁钻得像有人躲在通风管里偷拍。
老式居民楼的台阶还留着昨晚的雨水。苏梨落掏出钥匙开门时，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抽泣声。母亲正对着父亲的遗像流泪，相框前摆着的百合还是上周马嘉祺偷偷送来的，花瓣边缘已经开始发皱。
"落落..."母亲抓住她手腕的动作带着冰凉的颤抖，"你告诉妈，那些新闻是真的吗？"梳妆台上摊着厚厚一叠报纸，娱乐版头条上她的脸被红笔划得面目全非，旁边印着马嘉祺在金曲奖后台被拍到的吻痕特写。
苏梨落突然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像父亲走的那天早上，护工推着空病床经过走廊，白床单上的消毒水味混着她没吃完的包子的酱肉味。那时马嘉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病房外，白衬衫领口别着的白花比他脸色还要白。
"妈，您先吃降压药。"苏梨落扶着母亲往沙发走，眼角余光瞥见茶几上的药盒空空如也。她想起昨晚视频通话时，母亲说药吃完了懒得去医院，当时她正忙着给马嘉祺处理被奖杯砸伤的脚，随口答应今天去买。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不停。苏梨落低头看见马嘉祺发来的表情包——一只柴犬委屈巴巴地举着"求抱抱"字样的牌子，后面跟着九张他昨晚哭花脸的自拍。最后一条是刚刚发的：「落落宝，张弛说我们现在是娱乐圈首席恋爱模板了\[旺柴\]」
巷子口的便利店收银台摆着最新的娱乐周刊。苏梨落抓着降压药付款时，看见封面放大的照片——那是她今早踮脚给马嘉祺整理领带的瞬间，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在接吻。标题用艳红色加粗字体：「顶流夫妇秘恋三年终曝光，女方疑似已怀孕！」
玻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几个举着相机的男人差点撞翻她手里的购物袋，药盒滚落的声响里，闪光灯像冰雹般砸下来。苏梨落下意识抱住头蹲下去，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蹲在医院走廊，听着医生宣布父亲抢救无效的消息。
"苏小姐！请问您和马嘉祺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网上说您父亲是因为反对你们在一起才..."
"马嘉祺的粉丝说您是为了钱才..."
尖锐的问题像淬毒的匕首刺过来。苏梨落攥紧拳头站起来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刹车声。黑色保姆车横在巷口，马嘉祺推开车门的瞬间，她看见他衬衫领口新添的抓痕——大概是今早她把他锁在房间里独自从车库离开时抓的。
"各位媒体朋友。"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苏梨落肩上，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包裹了她。摄像头的咔嚓声里，苏梨落看见他手腕上还戴着昨天她送的红绳，绳结歪歪扭扭的，是她熬夜学了三个教程才编成的样子。
"我太太胆小。"马嘉祺说话时始终牵着她的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闪光灯下有些晃眼，"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他突然朝镜头笑了笑，那个曾经让千万粉丝尖叫的梨涡此刻盛满温柔，"还有，她是我追的她，追了整整两年。"
苏梨落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表白的场景。在她租住的顶楼加盖房，他冒着雨爬上来，浑身湿透地站在天窗边，手里攥着被雨水泡烂的歌词本——那是她写的第一首歌，后来成了他爆红的成名曲。
"马嘉祺！你就不怕粉丝脱粉吗？"某个女记者的声音带着哭腔，苏梨落认出她是经常跟拍马嘉祺的站姐，相机挂绳上还挂着他去年生日会的徽章。
马嘉祺突然弯腰凑近苏梨落耳边："还记得我说要在演唱会上给你一个惊喜吗？"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时，他已经站直身体面对镜头，"下个月演唱会，我会唱完所有她写的歌。"
苏梨落感觉手里多了样东西，低头看见是颗用锡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马嘉祺说过他第一次见她时，她正躲在音乐创作营的楼梯间吃糖，包装袋的声音让原本想偷偷吸烟的他差点呛到。
保姆车驶离巷口时，苏梨落剥开糖纸塞了颗奶糖进马嘉祺嘴里。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记者们围着车拍摄，远处母亲站在阳台上挥手，手里举着那张被划花的报纸，此刻却在阳光下晃出温暖的光晕。
"演唱会的歌单..."苏梨落突然开口，被奶糖黏住的声音有点含糊，"我还没写完最后一首。"
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车载音响正好放到达达乐队的《黄金时代》，副歌部分的电吉他声里，苏梨落听见他轻笑出声："那就写首关于我们孩子的歌。"
刹车踩得太急，奶糖差点从嘴里滑出来。苏梨落看着他被阳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想起今早他缠着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取名时，认真得像在讨论演唱会歌单排序。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苏梨落握住马嘉祺空着的那只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真切。
车载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变重。苏梨落攥着那只还残留他体温的手，指甲不自觉掐进他掌心。马嘉祺没躲，反而用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那是去年在阿姆斯特丹街头，他用买咖啡剩下的硬币换来的便宜货，此刻贴着掌心的地方已经被汗水濡湿。
"孩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琴弦。仪表盘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这个时间母亲应该正在午睡，床头柜上摆着她刚买的降压药，玻璃药瓶在阳光下能折射出彩虹。
马嘉祺突然打亮右转向灯。黑色保姆车拐进别墅区隐蔽的侧门时，苏梨落看见保安亭里老李正在啃馒头，辣椒红油蹭在制服第二颗纽扣上——那是去年她连夜给全小区保安织围巾时，老李特意要的红色，说衬他孙子新买的消防车。
"上个月在医院体检。"他把车停进专属车位，引擎熄灭后的寂静里，车载冰箱发出低沉的嗡鸣，"张弛非说我心率不齐是因为太久没休息，结果B超单上......"
苏梨落猛地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的声响格外刺耳，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雷雨夜，她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马嘉祺跪在旁边给她擦嘴，手指上还戴着刚参加金曲奖的尾戒，钻石硌得她脸颊生疼。那时她以为是肠胃炎犯了，还骂他非拉着吃路边摊的小龙虾。
"为什么不早说？"她转身时裙摆在膝盖处划出半圆，七月的风裹挟着玉兰花香扑过来，甜腻得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输的葡萄糖液。健身器材区传来童声笑语，某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荡秋千，发绳上的草莓挂件晃啊晃的，像极了她藏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验孕棒。
马嘉祺绕到她面前，西装外套下摆还沾着刚才在巷口沾上的灰尘。他突然单膝跪下，视线与她隆起尚不明显的小腹平齐，这个姿势让苏梨落想起三年前他在颁奖典礼上说"这首歌写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时，台下闪光灯连成的星海。
"怕你跑。"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玻璃工艺品，"苏梨落，你上次说想在阳台种满向日葵......"
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马嘉祺掏出来时屏幕还亮着，苏梨落一眼瞥见是张弛的名字，后面跟着三个红色感叹号。最新的微博推送弹出来：#马嘉祺演唱会歌单泄露#的词条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发疼。歌单最后那首《未完成的独白》后面，有人用红色批注写着："苏梨落未发布作品，疑似未婚生子纪录片配乐"。
"我妈......"苏梨落突然抓住他手腕往电梯口拖，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极了结婚证上贴的那张合照。那天马嘉祺非要穿粉色衬衫，说衬得她眼睛更亮，结果被民政局工作人员笑着提醒"拍照要穿正式些"。
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让苏梨落胃里一阵翻搅。数字显示屏跳到18楼的瞬间，马嘉祺突然把她按在轿厢壁上。他的吻带着大白兔奶糖的甜味落下来，右手始终护着她后颈，就像每次穿过拥挤的机场时那样，生怕她被人潮挤到。
"别怕。"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垂上，痒得她忍不住缩脖子，"我已经让陈叔接妈过来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苏梨落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高个子那个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浅疤——那是去年她流产时，马嘉祺砸碎玻璃杯划破的。
客厅落地窗大开着，风吹得米色窗帘哗哗作响。母亲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果肉削得比纸还薄，连成不断的长条垂到青花瓷盘里。茶几上摆着三杯已经凉透的龙井，杯底沉着几片卷曲的茶叶，像极了苏梨落刚认识马嘉祺时，他送给她的那把被虫蛀了的古琴琴弦。
"落落啊。"母亲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刀工还是那样好，苹果核完美地留在中间，"你爸走之前，老念叨着想抱外孙呢。"苏梨落接过苹果时，看见母亲手腕上多了串石榴石手链——那是马嘉祺去年在云南演出时买的，据说是找了九位高僧开过光，能保平安。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马嘉祺对着猫眼皱了皱眉，转身从玄关柜抽屉里拿出几个口罩和棒球帽。苏梨落认出那是他特意让助理定制的亲子款，最小那个帽子上还缝着颗毛线做的小太阳，是她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
"是张弛。"他把最大的那顶帽子扣在母亲头上，松紧带勒出的红痕让苏梨落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公园，每次玩旋转木马都把她绑得紧紧的，生怕她摔下来。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张弛闯进来时怀里抱着的东西滚落一地——全是印着苏梨落照片的应援牌，每张照片上都画着红色的爱心。
"出大事了！"张弛抓起茶几上的凉 tea一饮而尽，玻璃杯底磕在桌面上的声响让苏梨落的心猛地一跳。他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画面里是某个综艺节目片段，主持人举着话筒追着问："所以马嘉祺曾为苏小姐放弃好莱坞试镜机会是真的吗？"
电视突然自己打开了。财经频道正在播放马嘉祺经纪公司的股价走势图，绿色的下跌曲线刺得人眼睛生疼。苏梨落瞥见母亲端着茶杯的手在发抖，茶渍顺着杯壁流到她新买的真丝睡袍上，留下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马嘉祺突然关掉电视。遥控器砸在茶几上的声响里，他走到苏梨落面前，掌心轻轻覆在她小腹上。这个动作让苏梨落想起昨天晚上，他非要给她讲睡前故事，结果自己先打起了呼噜，手臂还固执地圈着她的腰不肯放。
"明天上午十点。"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我们开发布会。"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苏梨落望着远处被乌云笼罩的城市天际线，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落落，你要找个能为你撑伞的人啊。"那时马嘉祺正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朝她比了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手势，白衬衫被雨水淋得透湿，却还是挺直着脊背。
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苏梨落低头看见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提醒："您预约的产科专家门诊已成功，时间为明日上午九点"。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时，听见身后传来马嘉祺匆忙的脚步声和张弛的惊呼声。马桶里泛起的水花映出天花板的灯光，苏梨落捂着嘴干呕时，感觉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指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大白兔奶糖的甜味。
窗外突然响起惊雷。苏梨落抬头看见镜子里马嘉祺担忧的脸，他身后母亲正举着手机说话，屏幕上是"全网直播发布会"的标题。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苏梨落看见马嘉祺衬衫领口的抓痕又红了几分，像极了他们热恋时，她在他锁骨处留下的那些印记。
Mo沫hi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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