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马嘉祺坐进张姐的保姆车时,后颈还残留着苏梨落指尖划过的温度。车窗膜贴得严实,外面记者的闪光灯像夏夜密集的萤火虫,隔着玻璃都能听见相机连拍的咔嚓声。
"安全带。"张姐的声音比早上缓和些,但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直跳。她从后视镜瞥了眼马嘉祺,这人居然还有闲心对着手机傻笑,屏幕上八成是那个刚出生的小祖宗。
汽车刚驶出医院地下车库,七八个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来拍打车窗。张姐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马嘉祺的手机"啪"地掉在脚垫上,屏保是苏梨落孕期的侧脸照,阳光刚好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够了!"他弯腰捡手机时,后脑勺撞上座椅靠背。张姐把车停在红灯前,从中控箱翻出烟盒又塞回去:"现在知道够了?今早热搜第九是#马嘉祺耍大牌#,第八是#苏梨落身世#,你猜那些营销号怎么写?说你被不知名女人用孩子逼宫——"
"她叫苏梨落。"马嘉祺把手机揣进内袋,声音冷下来,"金曲奖最佳作词,不是什么不知名女人。"
张姐突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子:"最佳作词能帮你保住下个月的奢侈品代言吗?能让董事长松口不冻结你的影视资源吗?"她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冲进车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顶流的婚姻是商品,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拆封的巧克力!"
马嘉祺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梧桐叶被秋风卷着贴在玻璃上,像一张张哭花的妆脸。三年前在录音棚第一次见苏梨落时,她也是这样躲在角落啃巧克力,手指沾着可可粉在乐谱上画小太阳。那时候他刚结束长达半年的全球巡演,胃药当糖豆吃,却在听见她哼唱demo时,突然觉得喉咙里的血腥味都甜了。
"吱——"刺耳的刹车声打断回忆。张姐指着前方堵成长龙的车队:"看见没?都是冲你来的。董事长在顶楼会议室等着, HR和法务部的人估计也到齐了。"她转过来盯着马嘉祺,眼眶通红,"算我求你,等会儿进去别硬碰硬。公司培养你七年,你——"
"我知道。"马嘉祺推开车门,记者瞬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上来。他把黑色口罩拉高遮住半张脸,手始终护着内袋里的手机,那里存着昨晚偷偷录的宝宝哭声,像小猫挠过心尖。
"马嘉祺!请问孩子是早产吗?"\
"苏小姐是素人还是圈内线人?"\
"听说公司要雪藏你是真的吗?"
闪光灯在眼前炸开,他踉跄着被保安护进旋转门。大理石地面映出自己狼狈的影子,昨晚在医院陪护没睡好,眼下泛着青黑,高定西装也皱巴巴的。这种狼狈三年前也有过一次,是在金曲奖后台,他拿着最佳新人奖杯,却在看见苏梨落独自坐在角落里吃盒饭时,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电梯"叮"地到达顶楼。法务部主管推了推金边眼镜:"马先生,这边请。"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虚掩着,他听见董事长的声音像磨盘碾过石头:"必须让他公开声明只是代孕——"
"爸!"马嘉祺推开门,十二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长条会议桌后的男人把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西装袖口别着的金表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这是他父亲,盛世娱乐的董事长,也是十八年来第一次在公司叫他"爸"。
空气突然凝固。法务主管悄悄后退半步,张姐索性低下头假装研究指甲缝。马父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重合:"你知道自己在叫谁吗?"
"我儿子今天刚满八个小时。"马嘉祺走到会议桌前,掌心在西装裤上蹭了蹭汗,"他有名字,叫马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他迎上父亲的目光,突然想起苏梨落生产时攥着他的手说:"我们的宝宝,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够了!"马父突然掀翻手边的文件,纸张散落一地,像雪片落在马嘉祺锃亮的皮鞋上,"我花三千万给你砸下的好莱坞试镜机会,你说推就推?就为了个写歌的女人和来路不明的孩子?"
"他是您的孙子!"马嘉祺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妈临走前——"
"不准提你妈!"马父猛地站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当年若不是她非要搞什么自由恋爱,你外公会撤资吗?我会被董事会压着二十年抬不起头吗?"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马嘉祺我告诉你,要么现在就去发声明说孩子是代孕,要么就从这个公司滚出去!"
窗外突然传来闷雷,秋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马嘉祺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那是他下个月要拍的电影合同,导演栏写着奥斯卡得主的名字。他想起苏梨落曾笑着说:"你的名字要是能出现在这种电影里,一定会发光的。"
发光啊。他摸了摸内袋里的手机,宝宝的哭声隔着布料传出来都软软的。三年来他像个不停旋转的皮影戏人偶,舞台光追着他跑,粉丝尖叫围着他转,却只有在抱着苏梨落睡觉的夜晚,才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我选第二个。"马嘉祺把合同轻轻放在桌上,"我跟公司的合约还有三年,违约金我会分期还清。"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指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听见父亲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你会后悔的。离开盛世,没有哪个平台敢要你。"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路亮起又熄灭。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马嘉祺给苏梨落发了条微信:【老婆,我辞职了。以后只能靠你养了。】系统提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圆点闪了又闪,最后跳出来一句:【正好,我写的歌刚被好莱坞买了版权。】
电梯门开了。张姐抱着个纸箱站在面前,里面全是他放在公司的东西:写满歌词的笔记本、粉丝送的玩偶、还有去年苏梨落偷偷塞进他抽屉的暖手宝。"你啊..."张姐眼圈红了,从钱包里抽出张银行卡塞给他,"这是我攒的私房钱,先拿着周转。"
马嘉祺捏着银行卡,塑料卡片边缘硌得指节发白。他想起刚出道时被前辈欺负,是张姐替他挡了酒;在国外拍外景突发阑尾炎,也是张姐连夜改签机票陪他飞回来。"张姐..."
"行了,快走吧。"张姐把他推出电梯,"记者都被我引到后门了。记住,照顾好梨落和宝宝,有空请我喝满月酒。"
雨更大了。马嘉祺抱着纸箱站在街边,梧桐叶上的水珠砸进领口,凉得他一激灵。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医院走廊里,几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拉扯苏梨落的手臂,她怀里紧紧抱着个保温箱,白大褂被扯得变了形。
照片下面一条短信:【想要你老婆孩子平安,就来城西废弃工厂。一个人。】
马嘉祺的心脏像被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招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司机从后视镜看他:"小伙子,那地方邪乎得很,前几年还出过人命..."
"开快点!"马嘉祺掏出所有现金拍在仪表盘上,手指抖得打不开放纸箱。里面掉出来个苹果,是苏梨落昨天塞给他的,贴着张便利贴:【老公的平安果。】
出租车在雨幕里疾驰。马嘉祺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胃里一阵阵发紧。他给苏梨落打电话没人接,给马父打过去直接被挂断。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像谁的眼泪爬满了脸。
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雨中矗立,像只张着嘴的怪兽。马嘉祺付了车费,刚推开车门就被人用黑布袋套住头,拳头接二连三砸在胃上。他蜷缩在地上,听见有人骂骂咧咧:"妈的,让你搞大我女儿肚子还不想负责!"
布袋被扯掉时,刺眼的探照灯直射他的脸。一个啤酒肚男人揪着他的头发往上提,脖子里金链子晃得人眼晕:"马嘉祺是吧?我女儿追星追得天天不回家,都是被你害的!"
"你弄错了。"马嘉祺咳着血沫,瞥见角落里蜷缩着个穿校服的女孩,怀里抱着他的演唱会应援灯牌。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绑架,是私生饭家长的报复。
混乱中不知谁推了啤酒肚一把,男人踉跄着撞翻旁边的汽油桶,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女孩突然尖叫着把打火机扔向马嘉祺:"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为你整容为你辍学!"
火苗窜起的瞬间,马嘉祺只想着苏梨落和宝宝。保温箱里小小的脸蛋,苏梨落哼歌时晃动的发梢,还有昨晚她贴在他耳边说的:"老公,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烟呛得他睁不开眼。就在这时,工厂的铁皮屋顶突然被撞开个大洞,苏梨落的声音穿透火光传来:"马嘉祺!这边!"她站在直升机舱门口,雨水打湿的裙子紧紧贴在身上,手里还举着个大喇叭,"王导借的飞机,再晚点就要收费了!"
马嘉祺笑了,笑得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踉跄着跑过去,苏梨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火。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漫天雨水,他回头看见那个啤酒肚男人和女孩都傻眼了站在火海里。
"抓紧了!"苏梨落把他拉进机舱,毛毯裹了他满身。宝宝的哭声从旁边婴儿篮里传来,小小的拳头正攥着个平安符。"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她用棉签蘸着矿泉水擦他嘴角的血,眼眶红得像兔子,"张姐说你被你爸赶出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不要你们了?"马嘉祺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湿漉漉的发顶,"傻瓜,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直升机冲破云层,下面城市的灯火像打翻的珠宝盒。马嘉祺摸出那个被压扁的苹果,苏梨落抢过去啃了一大口:"甜吧?我挑的。"
"嗯。"他望着她沾着苹果汁的嘴角,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录音棚,她也是这样啃着苹果哼旋律,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舞。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能一辈子听她哼歌就好了。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邀请。马嘉祺犹豫着接了,屏幕上出现他父亲疲惫的脸,背景是医院病房:"你妈...你妈醒了。"
苏梨落猛地坐直身体:"阿姨醒了?"
马父的镜头转向病床,一个戴着呼吸面罩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微动了动。马嘉祺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他已经十八年没见过母亲醒着的样子了。
"念安..."母亲的声音透过呼吸机传出来,气若游丝,"我的...孙子...呢?"
马嘉祺把手机凑近婴儿篮,宝宝打了个哈欠,小手抓住了平安符。母亲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皱纹蜿蜒成河:"好孩子...像你...小时候..."
直升机在月光下平稳飞行。马嘉祺握着苏梨落的手,掌心的汗混在一起。远处云层裂开道缝隙,星星掉下来似的落在他们身上。他突然想起苏梨落写过的一句歌词:"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也要站在你这边,当你的专属星光。"
原来星光一直都在。不是舞台上的追光,不是电影里的镁光灯,而是此刻身边人温热的呼吸,是怀里婴儿柔软的哭声,是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听见的母亲的呼唤。
"饿了。"苏梨落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等下落地带你去吃城南那家栗子,我托王导助理订的,说是今天最后一锅。"
马嘉祺笑出声,胸腔的伤口扯得生疼。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又吻了吻宝宝的额头,最后对着手机屏幕轻声说:"妈,等你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去看海。"
手机那头,父亲悄悄抹了把脸,镜头晃了晃,能看见窗外渐亮的晨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栗子的甜香和海的味道,还有他们一家三口,摇摇欲坠却无比坚定的未来。
栗子的甜香混着机舱里的消毒水味漫上来时,马嘉祺的胃突然抽痛了一下。苏梨落正用小勺刮着苹果泥往婴儿篮里送,念安咂着嘴的声音像幼猫踩奶,细软得让人心头发颤。
"王导助理说栗子要趁热吃。"她从保温袋里掏出锡纸包,金黄的栗子在掌心烫出细碎的红痕,"你猜多少钱?一小袋抵我写三首歌的版税。"
马嘉祺刚要接,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婴儿篮撞在舱壁发出闷响,念安的哭声撕破空气。苏梨落扑过去护住篮子,手腕撞在金属扶手上,红痕立刻鼓了起来。
"怎么回事?"马嘉祺抓住摇晃的安全带。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电流声的慌张:"引擎出问题了!我们要紧急迫降!"
舱内警示灯开始闪烁,红光在苏梨落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她解开安全带跪在地板上,手指抖得系不上念安的安全扣:"没事的宝宝,妈妈在..."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失重,保温袋里的栗子滚落一地,在脚下弹得噼啪响。
"抓紧我!"马嘉祺把妻女搂进怀里,后背撞上舱门的瞬间,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直升机像断线的风筝坠向下方的城市森林,霓虹灯在视野里拉成彩色光带。
"马嘉祺!"苏梨落的指甲掐进他后背,"我还有好多歌词没写..."
"写!以后天天写!"他用身体护住婴儿篮,舱外风声灌进耳朵,像无数人在尖叫。就在机身即将撞向大楼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向上托了一下——
巨大的缓冲力让马嘉祺眼前发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直升机悬在一栋大厦的停机坪上空,几架无人机正用特制网兜托着机身缓缓下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推开舱门,胸前的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马董事长请各位去医院。"为首的人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
医院顶层的VIP病房飘着百合香。马母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却能伸手拉住念安的小手。念安好奇地啃着她的无名指,口水沾湿了老人的蕾丝袖口。
"瘦了。"母亲摸了摸马嘉祺的脸,指腹划过他下巴的胡茬,"比你爸年轻时还犟。"
马父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在晨光里缩成灰扑扑的一团。听见这话,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医生说...你妈这次能醒,多亏梨落找的国外专家。"
苏梨落正在给念安换尿布,闻言手顿了顿:"是王导帮忙联系的,他太太之前也得过类似的病。"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姐提着保温桶走进来,看见马嘉祺就开始抹眼泪:"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昨天那些记者堵在公司门口,我说你去好莱坞拍电影了,他们还真信..."
"好莱坞?"马嘉祺挑眉。
马父转过身,金表在腕上转了个圈:"试镜机会我让人延后了。"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推到马嘉祺面前,"盛世娱乐独立音乐部总监,你要不要?"
文件上的墨还没干透。马嘉祺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签名处已经印着父亲的私章。苏梨落凑过来看,念安的小手在文件上拍了个灰扑扑的掌印。
"总监要负责新人培训。"马嘉祺合上文件,"我没经验。"
"我有。"苏梨落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我大学辅修过音乐制作,再说,你的那些歌不都是我先听的吗?"
窗外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马嘉祺望着妻女的笑脸,突然想起昨夜火海里的光。原来所谓星光,从来不是舞台上的追光灯,而是此刻病房里弥漫的百合香,是念安抓着文件不放的小手,是父亲转身时悄悄挺直的背脊。
"那..."他故意拖长音,等所有人都看过来,才笑着把文件推回父亲面前,"总监工资多少?够不够买栗子?"
马父的嘴角终于扯出个僵硬的弧度,从口袋里摸出枚钥匙扔过来:"城西那套别墅,带录音棚的。以后别想赖在医院当借口不回家。"
马嘉祺接住钥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几个穿校服的孩子正在捡垃圾,背景是昨天那间废弃工厂,墙上新刷的标语格外醒目:"珍惜生命,远离私生"。
"王导助理说的。"苏梨落不知何时凑过来看了,"那个女孩的父亲签了赔偿协议,还答应帮我们拍反私生宣传短片。"她突然踮脚吻了吻马嘉祺的下巴,"总监先生,下班回家给我写首情歌好不好?"
念安在婴儿床里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着床垫。晨光穿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织成金色的网,兜住了一室喧嚣的暖意。马嘉祺把钥匙揣进裤袋,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原来所谓未来,从来不是什么远大前程,而是此刻苏梨落发梢的阳光,是念安咿咿呀呀的呢喃,是父亲虽然板着脸却悄悄往保温桶里多放的那几块栗子。
(后续剧情预告:新成立的音乐部迎来第一位争议新人,竟然是马父死对头公司的"太子爷"?录音棚深夜传来神秘琴声,揭开苏梨落不为人知的音乐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