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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得像泼墨。派出所的灯光在远处忽明忽暗，风吹过路边的枯枝，发出沙沙的响声。苏梨落靠在墙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已经顾不上疼了。
马嘉祺蹲下来，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小心翼翼地包扎她的伤口。动作轻柔，几乎像是怕碰碎她似的。
“你妈……”苏梨落声音有点发抖，“她刚才说不会把账本交给那些人。”
马嘉祺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嗯。”
“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她没有站在我们对立面。”
夏沐阳从派出所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碘伏和绷带，“快进去处理一下，外面不安全。”
他们走进派出所，警察正在打电话汇报情况。值班民警接过账本和U盘，神色凝重：“我们会立刻联系专案组，确保证据不被销毁。”
“谢谢。”马嘉祺点头。
走出派出所，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
“你还好吗？”他看向苏梨落。
她摇摇头，“不是因为受伤。”
马嘉祺皱眉。
“你妈……”她声音有些发抖，“她刚才说不会把账本交给那些人。”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们沿着小路往镇口走，四周安静得出奇。忽然，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姐。
马嘉祺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少爷，夫人出事了！”
他心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别墅那边打起来了，那几个黑衣人……夫人受了伤，现在昏迷不醒！”
马嘉祺脸色瞬间变了，“人在哪？”
“已经被送往市医院，医生正在抢救。”
他挂掉电话，咬紧牙关，“我妈出事了。”
“什么？”苏梨落愣住。
“她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那我们得马上过去！”夏沐阳说。
“不行。”马嘉祺摇头，“她身边肯定还有人盯着。我们现在去，只会暴露行踪。”
“可她是你妈。”苏梨落看着他，“你现在不去，万一……”
“我不会让她死。”马嘉祺声音很冷，“但我得先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帮我们。”
苏梨落愣住了。
他不是不关心母亲，而是不敢再轻易相信她。
这一晚，他们在镇上找了家小旅馆住下。苏梨落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林婉秋最后那个眼神。
那种平静，不像是做戏。
天刚亮，马嘉祺就接到林姐的电话。
“少爷，夫人醒了，但……情况不太好。”
“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去看她最后一眼。”
马嘉祺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我去。”他低声说。
“你疯了？”夏沐阳瞪眼，“她差点害死你妈！”
“她是我妈。”马嘉祺站起身，“我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苏梨落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
“我不怕。”
马嘉祺看了她一眼，没再拒绝。
他们坐上车，一路赶往市医院。
路上，苏梨落一直握着马嘉祺的手。他的掌心冰冷，却紧紧回握。
医院门口停着几辆豪车，明显是林婉秋的人。
他们绕到后门，偷偷溜进病房。
林婉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她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
“你来了。”她声音沙哑。
马嘉祺站在床边，没说话。
“账本……”她喘了口气，“我没交给他们。”
“我知道。”马嘉祺低声说。
“那本书里……藏着更多秘密。”她努力撑起身子，“你爸……不是我杀的。”
苏梨落一震。
“三年前那场火，是我放的。”林婉秋声音很轻，“但我不是为了掩盖真相。”
马嘉祺皱眉，“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中了别人的圈套。”她苦笑，“你以为你爸是被我害死的，其实他是被人灭口。”
“谁？”马嘉祺声音紧绷。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林婉秋闭上眼，“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真的……不想你也被卷进来。”
马嘉祺沉默了很久，“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后悔了。”她看着他，眼里第一次有了柔软，“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活得好。”
苏梨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女人，曾经害死了她的母亲，也间接毁了马嘉祺的人生。可现在，她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们真相。
林婉秋伸手，轻轻抓住马嘉祺的手，“对不起。”
马嘉祺看着她，终于开口：“妈。”
那一刻，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婉秋笑了，眼角有泪光闪过。
她慢慢合上眼，手指无力地松开。
心跳监测仪发出一声长鸣。
马嘉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苏梨落轻轻抱住他，“她最后，是真心悔过的。”
“我知道。”他声音沙哑，“可是……我还是恨她。”
“你可以恨。”她抬头看着他，“但你也该原谅自己。”
马嘉祺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谢谢你一直在。”
“我一直都会在。”
窗外，晨光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病房。
他们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全部吐出去。
“接下来怎么办？”夏沐阳问。
“把剩下的证据交给警方。”马嘉祺说，“然后……重新开始。”
“你准备公开恋情？”夏沐阳挑眉。
“嗯。”他牵起苏梨落的手，“我已经等不及了。”
苏梨落脸红了，“你不怕粉丝脱粉？”
“我只在乎你。”他看着她，“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是为了别人活着。”
“你真肉麻。”她笑着躲开他的视线。
“我说真的。”他认真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那我呢？”夏沐阳在一旁撇嘴，“你们俩甜够了，能不能分点糖渣给我？”
三人笑作一团。
街上，早高峰的喧嚣渐渐热闹起来。
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但没人知道，在医院另一间病房里，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悄悄拔掉输液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夫人已经完成任务。”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很好。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了。”
男人挂断电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黑衣男人挂断电话后，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他把手机塞进口袋，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脚步声在空荡的医院里格外清晰。
他刚推开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护士的脚步声。他加快速度往下跑，拐过三层楼的转角，却发现出口被锁死了。
“喂，先生，这扇门不能随便开。”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转身，露出温和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找错了楼层。”
护士狐疑地打量他，“您是哪个病房的家属？”
“305的。”他随口编了个号码。
“305今天没家属探视。”护士皱眉，“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男人眼神一冷，突然伸手将护士推倒在地。护士惊叫一声，头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他踹开消防门，冲进夜色里。
而此刻，马嘉祺三人正走在医院停车场。
“总觉得刚才那通电话有点奇怪。”夏沐阳一边开车一边说，“林姐怎么那么巧刚好在你妈出事的时候打过来？”
苏梨落也皱起眉，“而且她好像早就知道你会去见你妈最后一面。”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他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对劲。
车子刚驶出医院，对街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尾随其后。
车内，副驾驶的男人按下通话键：“目标已上车，准备行动。”
后座的男人握紧方向盘，“跟紧他们，别让少爷跑了。”
夏沐阳开着车，突然瞥见后视镜里的黑影，“操，有人跟着我们。”
马嘉祺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一辆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动作真快。”他冷笑一声，“看来我妈刚死，就有人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怎么办？”夏沐阳问。
“甩掉他们。”马嘉祺握住苏梨落的手，“抓紧。”
夏沐阳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提速。后面的车也立刻加速，紧追不舍。
“他们不打算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夏沐阳咬牙，“要不要报警？”
“没用。”马嘉祺摇头，“警察那边还没掌握足够证据，我们现在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那就只能跑？”苏梨落紧张地看着后视镜。
“不。”马嘉祺眼神冷了下来，“我们可以引他们出手。”
“你想干嘛？”夏沐阳一边开车一边问。
“前面有个加油站。”马嘉祺指向前方，“进去。”
“你是疯了吗？加油站能进去？”
“听我的。”马嘉祺语气坚定。
夏沐阳一咬牙，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加油站。后面的车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加油站员工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你们干什么？”
“没事。”马嘉祺下车，朝员工笑了笑，“我们只是想加个油。”
后面的车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少爷。”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夫人已经完成任务，该轮到您了。”
马嘉祺站在加油机旁，神色平静，“你们是谁派来的？”
男人笑而不答，朝同伴使了个眼色。
就在对方准备动手的一瞬间，马嘉祺突然拧动加油枪，汽油喷涌而出。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火苗。
“谁敢动，我就炸了这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两个男人愣住，不敢再靠近。
“现在。”马嘉祺看着他们，“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脸色变了，“少爷，你妈已经死了，你还要为一个死人拼命？”
“她是我妈。”马嘉祺的声音像冰一样冷，“你们敢动她儿子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全家陪葬。”
男人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年不是吓大的，互相对视一眼，慢慢后退。
“记住。”马嘉祺扔掉打火机，“下次再来，我就真的点了。”
两人迅速钻进车里，飞快离开。
加油站员工吓得腿软，“你们……你们是干啥的？”
“谢谢配合。”马嘉祺递给他一张钞票，“刚才那一幕，希望你忘了。”
员工连连点头，“我啥都没看见。”
他们重新上车，继续前行。
沉默了一会儿，苏梨落轻声问：“你真的会点火吗？”
马嘉祺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但我赌他们不敢试。”
“你太冒险了。”她握住他的手，“我怕你出事。”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他反握住她的手，“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夏沐阳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所以，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去我爸的旧友那儿。”马嘉祺说，“我妈临终前说账本里还有秘密。我想知道真相。”
“你知道那个人在哪？”
“我知道。”他望向远方，“他在城郊的养老院。”
车子驶入夜色，而那辆尾随的车，在拐角处停下。
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少爷已经上钩。”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很好。养老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男人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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