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马嘉祺靠在病房的床头,脸色苍白。苏梨落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瓶刚倒好的温水,却迟迟没递过去。
窗外天色昏暗,医院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漏进来,照在他脸上。他额角还贴着纱布,身上盖着被子,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你别再查了。”马嘉祺开口,声音低哑。
苏梨落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水瓶。
“我爸妈的事,太复杂。”他顿了顿,“你已经卷进来了,我不想你再陷得更深。”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抽身?”苏梨落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很静,但透着一股狠劲儿,“三年前的火,烧死了我妈。现在你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马嘉祺抿紧唇,没接话。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空气像是凝住了。
苏梨落忽然伸手,轻轻按在他胸口的绷带上:“你为了我,差点被人打成重伤。你说我还能退?”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动作却坚定。马嘉祺喉咙动了动,目光落在她手上,没躲开。
“那天在仓库,周文远冲你开枪的时候……”她声音有点哑,“你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马嘉祺终于开口:“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就算死也要把真相挖出来。”
她说得很轻,却像一把刀,扎进他心里。
马嘉祺伸手握住她的手,力道不重,但掌心滚烫。
“别这样。”他说,“我不值得你拿命去拼。”
“你不值得?”苏梨落忽然笑了,眼里却没有一点温度,“那你告诉我,是谁翻墙给我送红糖姜茶?是谁在演唱会唱我写的歌?是谁动用私人飞机只为了买城南那一袋栗子?”
她越说越快,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你是顶流,是万人追捧的明星。可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傻子。”
马嘉祺听着,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苏梨落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你现在受伤了,我陪你。等你好了,我们继续查。就算有人想让我们闭嘴,我也不会停。”
她的指尖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慢慢收了回去。
“你要是敢拦我,我就和你离婚。”
这话一出,马嘉祺猛地抬头看她。
“你说什么?”
“我说——”苏梨落看着他,眼神认真,“你要再劝我放弃,我们就离婚。”
马嘉祺愣住,片刻后忽然笑出声。
“你疯了吧?谁跟你结婚了?”
“没结。”她点头,“但我准备结。”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嘉祺看着她,忽然觉得胸口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你真是……”他摇头,无奈地笑了,“拿你没办法。”
“这就对了。”苏梨落把水瓶递给他,“喝点水吧,别光顾着管我。”
他接过水瓶,喝了一口,忽然低声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苏梨落愣了一下,点点头:“当然记得。你在音乐创作营,我刚交完作业,你坐在我旁边,问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歌词。”
“然后呢?”
“然后你说,写得不错,但节奏不够紧凑。”
马嘉祺笑:“你当时脸都黑了。”
“废话,我可是金曲奖作词人!”她瞪他一眼,随即也忍不住笑出来。
病房里气氛终于松了些。
“其实那天我就想追你了。”马嘉祺忽然说。
苏梨落愣住。
“你太认真了。”他看着她,“认真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我当时就想,这姑娘,我得护着。”
“结果呢?”
“结果你根本不理我。”他挑眉,“我给你发消息,你回得比机器人还冷。”
“因为你太红了。”苏梨落看着他,“我觉得你不是真心喜欢我,而是觉得我新鲜。”
“所以你就故意不理我?”
“对。”她点头,“我想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
马嘉祺叹了口气:“你可真行。”
“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追我。”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从来没有。”
苏梨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他。
“你别再受伤了。”她低声说,“我怕。”
马嘉祺愣了下,随即轻轻搂住她。
“我答应你。”他说,“以后我保护你。”
“你先把自己养好。”她在他怀里闷声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城西码头。”
马嘉祺眉头微皱:“你又知道了什么?”
“夏沐阳带来了新线索。”她抬起头,“他说那边有个仓库,可能藏着三年前火灾的原始记录。”
“周文远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他生前说过一句话。”苏梨落看着他,“他说,真正的证据,还在海里。”
马嘉祺神色一凛。
“他还说,”她继续道,“当年那场火,不是意外。是你爸……”
她还没说完,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同时转头。
“进来。”马嘉祺开口。
门开了,是夏沐阳。
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脸色不太好看。
“我刚收到的。”他把信封递给马嘉祺,“匿名寄来的,地址是我家。”
马嘉祺接过信封,打开,抽出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话:
**“你们不该查下去。”**
底下是一张照片,是苏梨落母亲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她还活着。”**
苏梨落看到那行字,整个人猛地一震。
“她还活着……”她喃喃重复,眼眶瞬间红了。
马嘉祺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必须去一趟。”他说,“不管这是不是陷阱。”
“嗯。”苏梨落点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我要找到她。”
夏沐阳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忽然开口:“我已经安排好了车,今晚就走。”
马嘉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走吧。”他说,“这次,我们一起。”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明白——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夜风卷着咸腥味扑进车窗。苏梨落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手心被指甲掐出四道月牙。
后座传来窸窣响动,马嘉祺把外套往她肩上披。绷带擦过她手臂,带着消毒水和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冷?”他问。
“不冷。”她摇头,还是把外套裹紧了些。
夏沐阳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开口:“那张照片有问题。”
马嘉祺坐直身体:“说清楚。”
“三年前火灾记录显示,遗体是完整找到的。”夏沐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而且……”他顿了顿,“你母亲当时穿着蓝底白花睡衣。”
苏梨落猛然抬头。
“但照片上是件黑裙子。”
车内陷入死寂。只有轮胎碾过积水的哗啦声。
“有人在玩我们。”马嘉祺低声道,掌心攥紧信封边缘,“故意露出破绽。”
“可为什么?”苏梨落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说她还活着?”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弹出一行字:
**“码头仓库,午夜准时到。”**
马嘉祺抢在她前面夺过手机,屏幕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不许回消息。”
“你觉得这是陷阱?”她转头看他。
“百分之两百。”
夏沐阳忽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小巷。霓虹灯管在头顶明明灭灭,照得他眉骨发青:“我有个朋友在码头做保安,先联系他摸清情况。”
苏梨落低头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摩挲充电口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三个月前——
那天马嘉祺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机,额头抵在她颈窝:“别查了。”他说,“让我来。”
结果呢?
车顶天窗透进一缕月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保温杯。杯身印着褪色的爱心图案,是她母亲住院时用的。杯盖内侧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马嘉祺忽然伸手按住她膝盖:“别抖。”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等这事完了,”他声音沙哑,“我们重新装修厨房。”
她愣住。
“你不是总嫌瓷砖颜色太冷?”他继续说,“换成暖黄色怎么样?你做饭的时候……”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话音。夏沐阳猛地推开车门:“到了。”
仓库轮廓在夜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远处海浪拍打堤岸的节奏,越来越快。
马嘉祺拽住苏梨落手腕:“跟在我后面。”
她反手扣住他脉门:“想都别想。”
两人对视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下一秒却捂住胸口闷哼,绷带渗出暗红。
“你他妈有完没完!”夏沐阳冲过来架住他胳膊,“逞什么能?”
脚步声由远及近。穿制服的保安举着手电筒晃过来:“这边请。”
他们跟着拐进侧门。昏黄灯光下,赫然立着个旧式保险柜。
“我们在清理废品时发现的。”保安搓着手,“密码锁早就坏了,但……”他指指柜门缝隙,“里面有东西在反光。”
马嘉祺抽出折叠刀撬开锁扣。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根发酸。柜门缓缓打开时,一股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涌出来。
最上面躺着本黑色笔记本。纸张脆得像枯叶,第一页写着:
**“2019年3月15日,周文远收到第一笔封口费。”**
苏梨落瞳孔骤缩。这字迹——
和她母亲写病历的字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