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你们说大师兄为什么要阻止我们使用二师姐的护心丹?”
“肯定就是嫉妒二师姐比他受欢迎。”
“就是,就是,明明楼金钗都说没事的。”
“呸,楼金钗说的事就对啊?”
“你谁啊?敢这么光明正大地骂,勇士啊!”
“我是不会用的,我偷偷告诉你们,我是二长老门下的,这丹药,绝对有问题。”
“咦,反正我不信,二师姐没有害我们的理由。”
……
“汪远师兄,你说……”
“我们先不用。”
……
“包毅师兄,你说我们……”
“都别用最好。”
牧乘风攥着窗沿的指节泛白,刚要唤小白,院外忽然传来一道冷冽声线,截住了那片嘈杂:“楼副掌门的担保,能抵得上青锋剑崩裂时的伤?”
弟子们循声回头,见萧云琼立在晨光里,手里捏着张泛黄的淬灵记录,眉峰拧着:“前日查铸剑房,这批剑少了道锁灵纹,二师姐说是‘简化流程’,什么结果你们知道的吧……”
他顿了顿,及时收了话头,却也足够让人心头一凛,“总之,她经手的东西,诸位该多留个心眼。”
人群瞬间静了半截。
萧云琼虽不如慕烛阁威严,却因前几日揭穿青锋剑的事,在弟子中攒了几分信任。
这时,小白驮着牧乘风慢悠悠走出院门,驴蹄踏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萧师弟这话在理,”牧乘风笑着抬手,小白很有默契地往前挪了两步,“不过也别急着下定论,进院说——我这儿有样东西,诸位看看便知。”
弟子们面面相觑,连路过的汪远和包毅也被拽进了院。
檐下阴影里,慕烛阁已立了许久。
湛色衣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暖玉——那玉上的护灵纹是他昨夜重刻的,比去年生辰时深了三倍,方才萧云琼在院外发声,他便知这步棋没走错。
昨夜萧云琼来复命,说丹药库的聚气丹里除了滞灵散,还掺了微量“爆灵草”,若与护心丹同服,灵力必乱。
此刻见牧乘风扶着驴背坐稳,慕烛阁的目光在他手腕上顿了顿——那处还缠着薄纱,还没好吗。
他指尖微动,袖中已凝了道温和的灵力,若风儿待会儿撑不住,便悄无声息渡过去。
院内,牧乘风从食盒里取出个瓷瓶,倒出粒护心丹在掌心:“诸位看这丹纹,真正的护心丹该是云纹缠边,可这粒——”
他指尖拂过丹面,“边缘是斜纹,是用模子压出来的,并非手炼。”
有弟子凑上前细看,果然见丹面上的纹路生硬,与往日见的不同。
萧云琼适时上前,将淬灵记录铺在石桌上:“护心丹的丹方由二师姐保管,她若想动手脚,易如反掌。就像这青锋剑,少道锁灵纹,平日看不出来,比斗时便是催命符。”
“可二师姐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小弟子怯生生问。
慕烛阁在阴影里眸色微沉。
果不其然,萧云琼抬眼看向众人,声音压得更低:“宗门大比后,内门要选三位亲传弟子,二师姐若能让核心弟子灵力出岔子,受益的是谁,不用我说吧?”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先前维护宋起舞的几人也闭了嘴。
牧乘风见状,放缓了语气:“不是让大家立刻反目,只是比斗前别用护心丹,若真出了事,我和大师兄、萧师弟替你们担着。”
慕烛阁指尖的灵力收了回去,眼底漫开层浅暖。
他知自己若出面,只会是一句“暂存丹药,违令者按宗规处置”,弟子们怕是会怕,却不会服。
可风儿的温和、云琼的实据,一柔一刚,正好掐住了人心——这便是他要的效果。
就是,不知,暗处的她还有什么手段呢!
这时,萧云琼忽然抬眼,与阴影里的慕烛阁对上视线,微微颔首——他已按约定,把“亲传弟子”的引子抛了出去,接下来只需等宋起舞露马脚。
慕烛阁指尖轻点,回了个“查丹药库余货”的手势,萧云琼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弟子们散时,脚步都轻快了些,嘴里念叨着“多谢三师兄,多谢萧师兄”。
汪远拍了拍牧乘风的肩:“你和萧师兄这一唱一和,比大师兄说十句都管用。”
牧乘风刚要笑,就见慕烛阁从阴影里走出,手里递过个食盒,声音平淡却带着分量:“桂花糕,趁热吃。大比开场前,云琼会把核验完的灵植送过来,你盯着分发。”
“知道啦,”牧乘风接过食盒,笑着一撑手跳上小白背,“我去看看宋师姐会不会给‘惊喜’,大师兄你和萧师弟可得跟上。”
慕烛阁看着他晃悠的衣角,眼底冷意淡了几分。
萧云琼已去查丹药库,他则要去布护山大阵——宋起舞若敢在大比上动手,今日这局,便让她彻底收不了场。
他跟在小白身后,脚步不疾不徐,指尖的灵力已凝成形。
天道,我这棋早已落定,你,敢踏此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