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三分，苏眠站在塞纳河畔的石栏边，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
夜风带着河水的潮湿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远处路灯的光晕在雾气中模糊成一个个光圈。
她听见脚步声时没有回头，直到那人的影子落在她身旁的地面上，被路灯拉得很长。
"你的咖啡。"
马嘉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眠转头，看见他递来的纸杯冒着热气。
她接过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碰，又很快分开。
"太苦了。"她喝了一口，皱起眉。
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糖。"他撕开包装，将砂糖倒入她的杯中，"现在试试。"
苏眠又抿了一口，甜度刚好。她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要加多少糖？"
"上次在图书馆，你喝咖啡时加了四分之一包糖。"他回答得很自然，"我记得。"
河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有夜航的游船经过。
船上的灯光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光影，照亮了马嘉祺的侧脸。
苏眠注意到他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可能是晨雾凝结的。
"你昨晚没睡？"她问。
马嘉祺推了下眼镜："睡了三个小时。"
"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天文台五点开门。"他看向远处的建筑轮廓，"你说过想看晨星。"
苏眠一怔。她确实在三天前的晚餐时随口提过，但没想到他会记得。
河风突然变大，吹乱了她的头发。马嘉祺伸手，轻轻将一缕发丝从她嘴角拂开。他的手指很暖，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冷吗？"他问。
苏眠摇头，却看见他已经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袖口有淡淡的墨水味和雪松香气。
"你不冷？"她问。
马嘉祺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河面上："我体温比常人高1.2度。"
"这你都知道？"
"上次体检的数据。"
苏眠忍不住笑了。他总是这样，用数据解释一切，连关心人都带着精确的计算。
天色渐渐变亮，深蓝转为灰白。马嘉祺突然指向东方："金星。"
苏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颗明亮的星辰低垂在天际。
"其实不是最佳观测时间。"他说，"但今天天气好。"
"你查过天气预报？"
"嗯。降雨概率7%，风速每小时8公里，能见度..."
"马嘉祺。"苏眠打断他，"有时候不用这么精确。"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好。"
晨光中，苏眠看见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该走了。"马嘉祺看了眼手表，"天文台还有二十分钟开门。"
他转身时，苏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脉搏在她指尖下跳动，节奏比平时快了一些。
"等一下。"她说，"我有东西给你。"
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苏眠递给他。马嘉祺打开，里面是一支钢笔，笔身上刻着细小的星图。
"上周在古董店看到的。"她解释，"想到你总用那支漏墨的旧笔..."
马嘉祺取出钢笔，在晨光中仔细端详。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身上的刻痕，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谢谢。"他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试试？"苏眠递给他一张纸。
马嘉祺在纸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墨水流畅地晕开。他写得很慢，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很好写。"他评价道，然后突然在日期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
苏眠凑近看："这是什么？"
"金星。"他说，"今天看到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苏眠能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咖啡香。
她抬头时，发现马嘉祺正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晨光，格外明亮。
"苏眠。"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
"嗯？"
"手给我。"
她伸出手，马嘉祺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将她冰凉的手指完全包裹。
"路滑。"他解释，却没有立即松开。
晨光越来越亮，塞纳河的水面泛着金色的波光。他们就这样牵着手，向天文台走去，谁都没有再说话。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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