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开我

“等一下！”我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他那刚要迈出门的腿僵在半空，身体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我心头发闷，有期待、有忐忑，甚至还有一点点侥幸。也许他在想事情还会有转机吧，可我的心就像寒冬里的石头，冰冷又坚硬，这事儿没得转圜。

你可以沉默，但绝不能骗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我闭上双眼，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玉佩，“咔嚓”一声，玉佩被捏得粉碎，锋利的碎片深深嵌进掌心，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我摊开手，掌心对着他，手背朝着自己，鲜血在空中诡异浮动，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

“你要干什么？”系统的声音像是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我只是修不了剑道，又不是什么都修不了。这天下有武也有文，我体质差，难道就不能修文道，就不能弄符阵了？哼！

“你这是找死！”系统不耐烦焦急道，她就从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人。

“停下！”

“江若挽，你会死的！不是说好了三日后吗？你现在这是做什么？”系统急得声音都在颤抖，可它拿我没辙，只能在一旁大喊大叫。见我没反应，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消失不见。

“十一郎！”柳若寒惊慌得像个迷路的孩子，那种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疼得他浑身颤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冲到我身边，可阵法已经布好，他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动弹不得。他拼命想破开阵法，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法术被阵法压制得死死的，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可以！十一郎！”他的声音也在发抖，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一刻都不曾移开。

“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我的心已经碎了……这情爱之事，不要也罢……”我笑得很是狂放，可这笑容背后藏着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我忍住喉咙里的腥甜味，加固着法阵。

好在当年被语文老师逼着背的那些古诗词没白背，现在倒是能让我出口成章，在修文道上比别人多了些优势。

“断——你我情分，我亲自斩断……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那些玉佩碎片在法阵的力量下，化作一把玉剑飞入我手中。我本就不适合修武道，拿着这把剑都费劲得很。可我顾不了那么多，拼着神魂受损的风险，紧紧握住玉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根若有若无的红线砍去。那红线暗淡得就像熄灭的灯火，就像我们之间走到尽头的情分。

他眼睁睁看着红线被斩断，而我也心如死灰，笑着说道：“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再没关系了。我江若挽在此立下重誓，若有来生……绝不涉足情门……若违此誓——死！还有我愿……”

话音刚落，空中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乍现。白光飘向柳若寒，他身上的禁制随之解除，此时法阵也彻底完成，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红光则直直冲向我的眉心，在那里烙下一道竖线。

“哇——”一口鲜血喷出，我瘫倒在地，鲜血溅湿了我的衣摆。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身穿红衣，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系统带着裴时越赶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阵法已成定局。他们只看到我倒在柳若寒怀里，没了气息。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战神，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抱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大喊着：“十一！……锦澜……别……别离开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可我已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