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夜难熬

夜色渐深，街巷里的酒旗在风中微微摇晃，灯火映着来往人影，喧闹声不绝于耳。他扶着腰，慢吞吞地挪进一家酒肆，肚子沉甸甸地坠着，几乎要压得他直不起身。

小二见他进来，目光在他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堆着笑问：“客官，还是老样子？”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撑着桌沿坐下，手掌下意识地抚上高耸的腹部。小半个月了，腹底总是时不时地发紧发硬，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拉扯着。他咬咬牙，心想不过是假性宫缩，忍忍就过去了。

可今日不知怎的，疼得格外磨人。

酒很快端了上来，他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烫。他眯着眼，又倒了一杯，心想喝醉了兴许能好受些。

“客官，您这身子……还是少喝些吧？”小二犹豫着劝了一句。

他嗤笑一声，摆摆手：“管好你自己。”

小二不敢再多嘴，讪讪退开。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眼前发晕，腹中的隐痛似乎也被酒意冲淡了些。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肚子沉甸甸地往下坠，几乎要压得他站不稳。他低头看了一眼，腹型已经变成了梨形，胎儿早就入了盆，沉甸甸地抵在骨盆处，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拉扯。

“就喝了点酒……又闹什么……”他嘟囔着，扶着墙慢慢往外走。

夜风一吹，酒劲上头，他眼前发花，脚步虚浮。腹底突然一阵绞痛，他猛地弓起身子，手掌死死抵住肚子，指节都泛了白。

“怎么回事……”他咬着牙，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腹中的疼痛不像之前那样隐隐约约，而是尖锐地往下坠，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内脏往下扯。

他勉强撑着墙，一步步往前挪，呼吸都变得急促。腹中的孩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动，不安地踢蹬着，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好不容易挪回住处，他已经疼得眼前发黑，连脱鞋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倒在床上。腹中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他蜷缩着身子，手指死死揪住被褥，指节泛白。

“呃……妈的……”他咬着牙骂了一句，可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半夜里，他被一阵更剧烈的疼痛惊醒，喉咙里涌上一股酸苦，他猛地翻身，趴在床边干呕起来，先前喝下去的酒全吐了个干净。胃里翻江倒海，腹中的绞痛却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他浑身发冷，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腹中的疼痛绵长而持久，像是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磨着他的神经。

“怎么会……这么疼……”他喘着气，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这一夜格外漫长。

等到天光微亮时，疼痛才稍稍缓和了些，可腹底仍旧沉甸甸地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提醒他——这还远没有结束。

他瘫在床上，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活该。

谁让他怀着孩子还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