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肚子越发沉重,走路时不得不扶着腰,像只笨拙的鹅。那人却再没消失过,每日不是熬药就是替他揉腰,活像个尽职的仆从。
这天傍晚,他躺在藤椅上晒太阳,腹中的孩子突然闹得厉害,踢得他直皱眉。那人正在一旁煎药,听见动静立刻放下蒲扇,把手贴在他腹顶。
"又闹你?"
"废话..."他眯着眼,"跟你一个德行..."
那人竟低低笑了声,手指轻轻按揉他紧绷的腹壁。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青石板上,像幅古怪的画。
药香混着晚风飘过来,他忽然有些恍惚——这算什么?他们算什么?
腹中的孩子又是一脚,这次正踹在他肋骨上,疼得他"嘶"了一声。那人立刻加重力道,掌心温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轻点!"他拍开那人的手,"揉面团呢?"
那人也不恼,换了个更轻柔的力道。他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药煎好了,黑漆漆一碗递到眼前。他盯着药碗看了半晌,突然道:"苦。"
那人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打开是几颗蜜枣。
"......"
他抓起一颗塞进嘴里,甜得发腻,却冲淡了喉间的苦涩。药汁一饮而尽,他咂咂嘴,突然发现那人一直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
那人伸手,拇指擦过他嘴角:"沾到了。"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他忽然抓住那人手腕:
"名字。"
"嗯?"
"给孩子取个名字。"他盯着远处的山峦,"总不能一直叫小祸害。"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反握住他的手:"你想叫什么?"
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腹中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暖融融的触感,像被谁小心地捧在手心里。
"......随便。"
晚风拂过庭院,带来远处集市的笑闹声。那人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声音轻得像叹息: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