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大剧院后台,空气里混杂着松香与汗水。罗舒窈踮起脚尖,指尖刚触到舞鞋系带,脚踝猛地一拧——
“啊——”
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跌进一具滚烫的胸膛。
“别动。”
低沉嗓音贴着耳廓炸开,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舒窈抬头,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人单手扣住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受伤的脚踝,指尖温度烫得她发颤。
“你……”
“罗舒窈,”他俯身,呼吸扫过她泛红的眼尾,“你这辈子只能被我抱。”
灯光昏黄,后台嘈杂瞬间被抽离。舒窈听见自己心跳失控,像鼓点敲在寂静的夜里。
“李攫光?”她试探地叫出这个名字——云城最年轻、最狠戾的商业新贵,传闻中连对手公司都闻风丧胆的男人。
“你认识我?”他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谁不认识你?”她咬唇,试图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那就好。”他低笑,声音像砂纸磨过耳膜,“省得我再自我介绍
后台工作人员陆续经过,投来好奇目光。舒窈耳根发烫,却听见他低声补了一句:“今晚别跳舞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行!”她脱口而出,“今晚是《碎光》首演,我必须上台。”
李攫光眯起眼,眼底闪过危险的光:“命重要还是舞重要?”
“都重要。”她倔强地抬眸,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他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松开手,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那就去医院,看完医生再回来跳。”
“你——”
“闭嘴。”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要么我抱你去医院,要么我抱你上台,自己选。”
后台灯光在他轮廓上投下锋利阴影,舒窈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连威胁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妥协了。医院走廊,消毒水刺鼻。医生捏着X光片皱眉:“轻微韧带拉伤,但脚踝有旧伤,再不注意会留后遗症。”
舒窈攥紧裙摆,声音轻得像羽毛:“今晚能跳舞吗?”
医生刚要摇头,李攫光却先一步开口:“能。”
医生愣住。
“我说能。”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给她打封闭,我负责后续康复。”
医生张了张嘴,最终妥协:“……行,但只能这一次。”
舒窈怔怔望着他,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为什么?”她轻声问。
李攫光低头,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尾:“因为我想看你跳舞。”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更想看你站在聚光灯下,成为我的光。”
三日后,城郊向日葵花田。
金色浪潮在夕阳下翻涌,李攫光单膝跪在花海中央,掌心躺着一枚向日葵形状的钻石戒指。
“跳给我看。”他嗓音沙哑,“跳《碎光》。”
舒窈赤足踏入花田,裙摆扫过向日葵茎秆。音乐响起,她旋转、腾空,每一次落地都像在金色火焰中重生。
最后一个定格,她跌入他怀里。
“李攫光,”她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你疯了。”
“是疯了。”他咬住她耳垂,声音混着花香,“为你疯的。”
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像要纠缠到地老天荒。
“为什么是我?”她仰头,眼底映着金色余晖,“云城想嫁给你的女人能排到法国。”
“因为她们不是你。”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因为她们不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还坚持上台跳舞。”
舒窈怔住。
“那晚你脚踝肿得像馒头,却还能在台上跳完整支《碎光》。”他声音低哑,“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执起她的手,将向日葵戒指缓缓推入她无名指。
“嫁给我,罗舒窈。”
花田风起,向日葵沙沙作响,像千万颗心在鼓掌。
舒窈眼眶发热,却听见自己轻声说:“好。”
深夜,舒窈蜷缩在浴室,指尖颤抖着翻开诊断书——
“急性髓系白血病,五年生存率不足30%。”
她咬住手背压抑呜咽,手机却亮起李攫光的未接来电。
“窈窈,怎么不开门?”
她慌忙擦干眼泪,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惨白的脸。
日记本摊开在梳妆台,最新一页写着:
“如果爱他是罪,我愿用余生赎罪。”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舒窈迅速合上日记本,藏进抽屉最底层。
“怎么不开灯?”李攫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热牛奶。
“在……在洗澡。”她勉强扯出笑容,却不敢看他眼睛。
他皱眉,伸手探她额头:“脸色怎么这么差?”
“排练太累了。”她低头,长发遮住泛红的眼眶。
李攫光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把她搂进怀里:“累了就休息,《碎光》不跳也罢。”
“不行!”她猛地抬头,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
他愣住。
“对不起……”她迅速软下语气,“我只是不想辜负你的期待。”
他沉默片刻,低头吻她发顶:“傻瓜,我只要你健康。”
舒窈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健康?她还有多久健康?
五年?三年?
她不敢想。
更不敢想,如果李攫光知道真相,会怎样疯掉。
次日清晨,李攫光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束沾露的向日葵。
“今天带你去冰岛看极光。”他吻她发顶,“我包下了整个航班。”
舒窈指尖抚过花盘,忽然想起诊断书最后一行字——
“建议立即开始化疗。”
她垂眸,一滴泪砸在向日葵上,像提前落下的晨露。
“好。”她轻声说,“我们去看光。”
李攫光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兴奋地规划行程:“先去雷克雅未克,再包车去黑沙滩,晚上在冰河湖看极光……”
舒窈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日记本上。
那里藏着她的秘密,也藏着她的恐惧。
“攫光,”她突然打断他,“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怎样?”
他愣住,随即皱眉:“胡说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她勉强笑了笑。
李攫光放下向日葵,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那我就把整个云城翻过来,直到找到你为止。”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罗舒窈,你这辈子只能被我抱,记住了吗?”
舒窈眼眶发热,却用力点头:“嗯,记住了。”
她不敢告诉他,她可能等不到一辈子。
她也不敢告诉他,她已经开始计划如何离开。
向日葵在晨光中摇曳,像无数张笑脸。
可舒窈知道,有些光,注定无法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