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与星光

爆炸的冲击波让整座木屋都在震颤。

我跌跌撞撞扑向窗边，却被宋亚轩一把拽住。湖心岛方向腾起巨大的火球，浓烟像魔鬼的手指抓向天空。

"他引爆了项圈..."宋亚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了切断神经链接..."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窗框，木屑扎进指缝也毫无知觉。火光映在瞳孔里，烫得几乎要灼穿视网膜。

生父的电子设备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电磁脉冲！VC-02已强制激活！】

"他还活着？"我转身抓住生父的手臂，"是不是——"

湖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柱。一个黑影破浪而出，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那分明是丁程鑫的身影。他像条伤痕累累的鱼，拼命向岸边游来。

宋亚轩已经冲出门外。我踉跄着跟上，冰冷的湖水没过膝盖。丁程鑫在距离岸边二十米处突然下沉，暗红血迹在湖面晕开。

"程鑫！"

宋亚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我正要跟上，却被生父死死拽住。他在平板上疯狂打字：【有狙击手！】

对岸树林里闪过金属反光。下一秒，子弹擦着我耳畔射入水中。生父将我扑倒在浅滩，浑浊的湖水灌进鼻腔。

水花四溅中，宋亚轩拖着丁程鑫冒出头来。他们身后，子弹打出一连串死亡的水花。

"接住！"宋亚轩用尽全力将人推向岸边。

我扑过去抓住丁程鑫的手腕，触到的皮肤冷得像尸体。他的作战服被血浸透，颈侧的电子项圈还在冒着火花。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完全变成了机械般的灰蓝。

"坚持住..."我哆嗦着撕开衬衫压住他腹部的伤口，"求你看看我..."

他的睫毛颤动，完好的那只眼睛慢慢聚焦："星...晚..."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鬼魂，"烟花...好看吗..."

这句话击碎了我最后的坚强。泪水砸在他脸上，混着血水滑进沙土。

宋亚轩浑身湿透地跪在旁边，快速检查伤势："子弹贯穿伤，失血过多，右眼植入体过热..."他突然僵住，"等等，这是——"

丁程鑫的右眼瞳孔突然收缩，机械运转声清晰可闻。一道蓝光扫描过我的脸，随即响起冰冷的电子音："身份确认：林星晚。执行保护协议。"

"什么协议？"我惊恐地看向宋亚轩。

"别碰他右眼！"宋亚轩猛地拉开我，"那是星尘计划的监视器！"

丁程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右手却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他的嘴唇开合，人类的那只眼睛流下血泪："杀...了...我..."

生父的平板突然亮起红色警告：【检测到远程控制信号！距离完全接管还剩120秒！】

宋亚轩已经掏出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发抖。我扑上去抓住枪管："你干什么！"

"他体内有定位器！"宋亚轩眼睛通红，"一旦星尘计划完全控制他，我们所有人都会——"

"还有两分钟！"我尖叫着打断他，"一定有办法切断信号！"

生父突然扑到丁程鑫身边，枯瘦的手指直接插进他右眼的机械部件。火花四溅中，电子音发出尖锐警报：【警告！非法拆卸！】

"按住他！"生父的电子合成音都变了调。

我和宋亚轩死死压住丁程鑫挣扎的身体。生父从机械眼里扯出一根闪着蓝光的神经导管，鲜血喷溅在他惨白的脸上。

"倒数三十秒！"宋亚轩大喊。

生父颤抖着将导管接上自己的VC-01接口。刹那间，他的眼球翻白，嘴角溢出鲜血。平板上数据疯狂滚动：【病毒上传中...12%...35%...】

丁程鑫的机械眼突然爆出刺目蓝光。他弓起身子，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按住！"宋亚轩用体重压制他，"生父在用自己当载体上传病毒！"

平板上的进度条跳到79%时，生父突然瘫软下去。与此同时，丁程鑫的机械眼彻底熄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静止。

湖对岸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远处苏黎世城区的灯火成片熄灭，仿佛有人按下了世界的关机键。

生父的平板闪烁最后一行字：【星尘计划主服务器已摧毁。我的星星，对不起...】

然后永远暗了下去。

我呆坐在血水里，看着两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丁程鑫的胸腔微弱起伏，右眼变成可怕的空洞。宋亚轩脱力地靠在我肩头，枪还握在手里。

远处传来警笛声。天快亮了。

丁程鑫突然动了动手指，摸索着碰到我的膝盖。他的左眼勉强睁开一条缝，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烟花...我没...失约..."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发现掌心攥着个东西——是那枚刻着L&D的戒指，现在沾满了血。

宋亚轩突然别过脸去。晨曦照在他颤抖的肩线上，像照着座即将崩塌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