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一个模糊的、被刻意遗忘的细节,闪电般劈开混乱的思绪!第七次重生醒来时,我似乎在沈霁书房的日程本上瞥到过一个标记,一个不起眼的、用红笔圈起来的日期——就是今天!
旁边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名:南港码头旧仓库区!
那个地方!那个在第二次回溯时,他为了追回我赌气跑开而遭遇意外的码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结了四肢百骸!我猛地推开向晴,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几乎不像一个刚刚还咳血的人。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窒息感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车钥匙!给我车钥匙!”我抓住向晴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扭曲,完全变了调。
“林晚!你疯了吗?!你要去哪里?!”向晴被我吓到了,试图挣扎。
“钥匙!快给我!!”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眼睛因为充血而赤红,状若疯狂。
向晴被我从未有过的癫狂样子彻底震慑住了,她手忙脚乱地从风衣口袋里摸出她的车钥匙,塞到我手里。
“在……在地下车库A区……”她的话音未落,我已经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公寓大门,甚至来不及等电梯,直接冲向消防通道的楼梯。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喉咙里的腥甜感越来越重。我跌跌撞撞地冲下十几层楼梯,肺叶像破旧的风箱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冲向A区,手指颤抖着按动车钥匙,不远处一辆红色跑车闪了两下灯。
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被唤醒的猛兽。我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出车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地下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红色的残影。
导航早已被我设置好,指向那个如同诅咒之地的南港码头旧仓库区。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快!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求求你,沈霁,等我!这次一定不能有事!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着,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风也变得急躁,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发出呜呜的声响。
车窗外灰蒙蒙的景象飞速倒退,像一卷加速播放的褪色胶片。我死死盯着导航上那个不断缩小的、代表目的地的红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喉咙深处涌上的腥甜。
快点!再快一点!沈霁,等我!求你……一定要等我!
车子拐过一个急弯,破败的南港码头旧仓库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锈迹斑斑的巨大龙门吊、残破不堪的废弃仓库、堆满集装箱的狭窄通道……一切都笼罩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弥漫着一股荒凉颓败的气息。
就在我冲进一条堆满生锈集装箱的狭窄通道时,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霁!
他就站在通道另一端的出口附近,背对着我,身影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和孤寂。
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远处阴沉的海面,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等待着什么。风吹乱了他额前的黑发。
找到了!他还在这里!他还活着!
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的狂喜瞬间冲上我的头顶,几乎让我握不住方向盘。太好了!还来得及!只要把他带走,带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沈霁——!”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显得异常凄厉,带着破音的尖锐。
他听到了!那个身影猛地一震,倏然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辆巨大的、满载着货物的重型卡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仓库区的一条横向岔路口咆哮着冲了出来!
巨大的车轮碾压过坑洼不平的地面,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卷起漫天尘土!那庞大的车身带着毁灭性的冲力,正直直地朝着站在路边的沈霁碾压过去!
司机似乎也发现了前方的危险,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轮胎与粗糙的水泥地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甚至冒起了刺鼻的白烟!但巨大的惯性让这头钢铁巨兽根本停不下来,依旧带着恐怖的势能向前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