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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窒息的誓约 上

溯光吻伤痕

月光在“壁垒”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流淌,如一层凝固的水银。安希昱那句“欢迎回家,我的共犯”在寂静中缓缓沉淀,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沉甸甸地压在林梦心头。指尖被安希昱掌心包裹的温度尚未散去,那灼热的烙印感却奇异地平息了劫后余生的心悸。然而,当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滑向安希昱被衬衫袖口严实覆盖的左腕时,那片被布料遮蔽的狰狞疤痕,如同深渊裂开的一道罅隙,瞬间吞噬了刚刚升起的片刻安宁。

浴缸里弥漫的血色,温热液体浸透皮肤的粘腻触感,安希昱那双失去所有光彩、空洞望向天花板的眼眸……前世殉情的惨烈画面,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毫无预兆地、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那画面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几乎要冻结她此刻温热的血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揉捏,尖锐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猛地抽了一口气,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沉重的记忆拖入冰冷的水底。

安希昱立刻察觉到了掌中那只手的僵硬和冰冷,以及林梦骤然急促紊乱的呼吸和瞬间煞白的脸色。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林梦视线落点的方向——正是自己刻意掩藏的左手手腕!安希昱的眼神骤然一沉,如同被触碰了逆鳞的凶兽,一股混合着狼狈和更强烈痛楚的戾气在眼底翻涌。她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防御性的强硬,猛地将林梦的手攥得更紧,力道之大,指关节都微微泛白,试图用这种近乎蛮横的掌控,将她从可怖的回忆深渊中强行拽回现实。

“看着我!”安希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强行切入林梦被血色幻象占据的意识,“林梦!看着我!”

那声音如同惊雷,在林梦混沌的识海中炸开。她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撞进安希昱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双深邃的眼里,翻涌的并非冰冷的指责,而是压抑到极致的、几乎要将她焚毁的灼热痛楚,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她从地狱边缘拉回的决心。

“不许想!”安希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血淋淋的强硬,“那是过去!现在,你在这里!” 她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扣住了林梦的后颈,迫使她的额头抵上自己同样冰凉却坚实的额头。肌肤相贴,呼吸在极近的距离里交融、碰撞。安希昱的气息滚烫而急促,喷在林梦的脸上,带着一种蛮横的、宣告存在的气息。

“感觉我!林梦!”安希昱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和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觉我的心跳!我的呼吸!我的温度!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我们都在这里!” 她扣着林梦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让两人的额头贴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存在感、自己蓬勃的生命力,通过这紧密的接触,强行烙印进林梦的灵魂深处。

林梦被迫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感受着安希昱滚烫的呼吸拂过自己鼻翼的细微麻痒,感受着她胸膛下那颗隔着薄薄衣料,正在自己眼前剧烈搏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带着蓬勃的生命节奏,一下下撞击着她被死亡幻象冰封的意识壁垒。那鲜活的心跳声,如同最原始的战鼓,在她混乱的脑海里隆隆作响,霸道地驱散着血色的迷雾。

“呼吸!”安希昱再次命令,声音紧绷。

林梦像是溺水者终于被拖出水面,猛地吸进一大口冰冷的空气,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贪婪地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汲取着安希昱身上那混合着冷冽气息和淡淡药味的、真实存在的味道。那冰冷的额头相抵,那有力的心跳,那灼热的呼吸,终于将她的意识从溺毙般的血色幻象中,一寸寸、艰难地拔了出来。

安希昱感觉到掌下紧绷的身体开始微微放松,那冰封般的僵硬感正在缓慢消融。她紧绷的下颌线才略微松弛,但眼底翻涌的黑暗并未完全退去。刚才林梦被前世记忆攫住时那瞬间灰败、濒死般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也点燃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她依旧在失去她的边缘!

这种认知带来的恐慌,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安希昱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需要更强烈的确认!需要更直接地感知她的存在!需要一种无法伪造、无法被幻象替代的、刻骨铭心的证明!

一个念头,如同深渊里滋生的藤蔓,带着病态的执念和毁灭性的诱惑,瞬间缠绕住安希昱的理智——让她感受窒息!让她在生与死的临界点上,清晰地、无可辩驳地感受到掌控她呼吸、掌控她生死的是谁!唯有在濒临毁灭的边缘,才能最深刻地烙印下重生的印记!

这念头疯狂而危险,带着令人战栗的偏执,却在安希昱被恐惧和占有欲烧灼的脑海中瞬间成型。她看着林梦依旧带着一丝脆弱惊惶、却已恢复清明的眼眸,看着那微微颤抖、刚刚恢复血色的唇瓣,一股混合着强烈保护欲和更强烈摧毁欲的火焰,在她心底轰然燃烧!

林梦刚刚从那溺毙般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心有余悸地感受着安希昱额头的冰凉和她手掌传来的坚定力道。安希昱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那沉痛、暴戾、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让她心头悸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安抚对方,也安抚自己那颗依旧狂跳的心脏。

然而,就在她试图开口的瞬间,安希昱扣在她后颈的手猛地向下滑去!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不容置疑力量的手,如同冰冷的蛇,精准地、不容抗拒地,扼住了林梦纤细的脖颈!

不是拥抱,不是安抚!是扼杀!

冰冷的手指瞬间贴合上她颈侧温热的肌肤,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绝对力量,骤然收紧!

“唔!”林梦所有的声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而强硬的钳制瞬间掐断在喉咙深处!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撞进安希昱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此刻燃烧着一种林梦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那里面有翻腾的痛楚,有深不见底的恐惧,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彻底占有的、带着毁灭意味的炽热欲望!

“安……希……”林梦艰难地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身体本能地想要挣扎。但安希昱扼住她脖颈的手臂如同钢铁浇筑,纹丝不动。那只手的力量控制得极其精准,并未让她立刻无法呼吸,却带来一种强烈的、被绝对掌控的压迫感。空气的通道仿佛被无形的手捏紧,每一次吸气都变得异常艰难。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安希昱此刻的眼神——那不是愤怒,不是惩罚,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和更强烈渴求的病态偏执!

“看着我!”安希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几乎能灼伤人的气息,喷在林梦的脸上。她扼着林梦脖颈的手指,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收紧了一分。那冰冷的指腹紧紧压迫着颈动脉,林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在指下奔流的搏动,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强烈的窒息感。

“感觉到了吗?”安希昱的声音更低,如同恶魔在耳畔的低语,带着一种摧毁理智的蛊惑,“我的手指……就在这里……掐着你的命脉……”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林梦因为缺氧而开始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不受控制涌上的生理性泪水和逐渐浮现的惊恐,“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生死……都在我的掌心里……”

林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颈间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空气被一点点剥夺。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安希昱那张在眼前放大的、带着病态执念的脸,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晃动的虚影。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从脚底涌上。她想推开她,想逃离这可怕的掌控,但身体却被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在那灭顶的恐惧深处,一种陌生的、扭曲的、甚至带着一丝隐秘渴望的战栗,如同毒草般悄然滋生——那是被绝对占有、被彻底掌控的、近乎献祭般的战栗!

“前世……我松手了……”安希昱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眼底翻涌起浓重的、血色的绝望,“我放开了你……让你走向死亡……” 扼着林梦脖颈的手指,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次收紧!林梦的呼吸猛地一窒,眼前瞬间发黑,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一次……”安希昱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林梦的鼻尖,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她猩红的眼眶中滚落,灼热地砸在林梦被扼住的颈侧皮肤上,“我绝不放手!就算要把你拖进地狱……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那滴滚烫的泪,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梦的皮肤上,也烫在她的灵魂上!安希昱话语里那刻骨的绝望、那不顾一切的疯狂、那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梦所有的恐惧和挣扎!

不是伤害!不是惩罚!是这个人在用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宣泄着她前世未能阻止她死亡的悔恨!是她用这种濒临毁灭的掌控,在确认她还活着!在她身边!

一种巨大的、混杂着无边痛楚和更深沉共鸣的震撼,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林梦!前世安希昱浴缸中割腕的画面,与此刻她扼着自己脖颈、泪流满面宣告“绝不放手”的画面,在缺氧的眩晕中疯狂重叠!她们都在深渊的边缘,用生命书写着对彼此的执念!

所有的抵抗意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林梦眼中最后一丝惊恐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的顺从所取代。她不再试图挣脱那扼住命运咽喉的手,反而像是主动献祭一般,猛地抬起自己同样颤抖的手,覆在了安希昱那只扼着自己脖颈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濒临窒息的微颤,却无比坚定地压着安希昱的手背,让她扼得更紧!

“呃……”更强烈的窒息感袭来,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旋转的黑暗。但林梦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地、深深地望进安希昱那双被泪水浸透、翻涌着毁灭与希冀的疯狂眼眸!

她的眼神里没有哀求,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玉石俱焚般的认同和交付!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感受我!确认我!用这种方式!把我刻进你的骨血里!我的生死,交给你!

安希昱清晰地读懂了林梦眼中那决绝的献祭!那双濒死般睁大的、却全无恐惧、只有交付和认同的眼眸,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灵魂深处所有压抑的、滚烫的熔岩!那是一种超越生死、超越恐惧、直达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毁灭欲,在这一刻,被这双眼睛彻底引爆、转化!

安希昱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饱含痛楚与狂喜的低吼!她扼着林梦脖颈的手猛地用力到极致,将林梦彻底推向窒息的深渊边缘!而就在林梦瞳孔因缺氧而开始涣散的瞬间,安希昱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不是吻!是吞噬!是掠夺!是宣告!

滚烫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毁灭气息的唇,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攫住了林梦因缺氧而微张的、冰冷的唇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安希昱的牙齿蛮横地撬开林梦毫无抵抗的齿关,火热的舌如同攻城略地的暴君,长驱直入,疯狂地、贪婪地扫荡着她口腔里每一寸领地,攫取着她稀薄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呼吸!

与此同时,那只扼着林梦脖颈的手,在吻落下的瞬间,力量骤然一松!

如同开闸的洪水,冰冷而珍贵的空气猛地灌入林梦火烧火燎的肺部!剧烈的呛咳感和汹涌的氧气瞬间冲击着她濒临断线的意识!生理性的泪水汹涌而出!而就在这生与死的临界点上,在刚刚经历过毁灭性窒息、又被汹涌氧气粗暴唤醒的、意识模糊的剧痛与狂喜中,安希昱那带着血腥味的、掠夺一切的吻,如同烙印般,深深烙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窒息边缘的濒死感,与此刻被疯狂掠夺的、带着铁锈味的滚烫气息,在缺氧的大脑里形成最强烈、最扭曲的感官风暴!林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她无法思考,无法抗拒,只能被动地、甚至本能地迎合着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她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环住了安希昱的腰背,指甲深深陷入安希昱衬衫的布料,仿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安希昱的吻没有丝毫温柔,只有一种要将她拆吃入腹般的凶狠和占有。她的手臂紧紧箍着林梦的腰,勒得她几乎要窒息——这一次,是另一种形式的窒息。唇舌的纠缠带着惩罚的力度,却又在每一次林梦因缺氧而微弱挣扎时,渡过去一口救命的空气,让她在溺毙的边缘反复沉浮。冰冷的泪水和灼热的呼吸在两人紧贴的脸颊间交融、滑落,分不清是谁的。

时间在剧烈的喘息、唇齿交缠的濡湿声和濒死又重生的眩晕感中失去了意义。控制室内冰冷的蓝光似乎也被这炽烈到扭曲的情感所融化,变得模糊不清。巨大的屏幕上,那些分割的监控画面依旧在无声地运行,记录着城市角落的平静或暗涌,但这一切,都被隔绝在她们用窒息和掠夺构筑的、绝望而炽热的方寸世界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梦肺部的灼痛感稍稍平息,意识从一片混沌的空白中艰难地浮出水面,安希昱那凶狠的掠夺才终于放缓。她的吻变得绵长而深入,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多了一丝失而复得的后怕和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她细细地舔舐着林梦被自己吮咬得微微红肿的唇瓣,仿佛在品尝最珍贵的祭品,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最终,安希昱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离开了林梦的唇。两人的额头再次抵在一起,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安希昱的手依旧紧紧环着林梦的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抚上林梦颈侧那片被自己扼出的、已然泛出青紫指痕的皮肤。

她的指尖冰凉,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象征着暴力和占有的印记,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心疼与后怕。刚才的疯狂如同退潮般散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脆弱和更深沉的、刻入骨髓的占有。

林梦无力地靠在安希昱怀里,身体依旧在轻微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的刺痛和颈间的淤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安希昱那带着血腥味的吻和濒死边缘的窒息感,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每一根神经末梢。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由安希昱的指尖在自己脆弱的颈间流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和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一种用最惨烈方式确认过的、无法被剥夺的归属感。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法忽视的震动声,从安希昱放在控制台上的加密通讯器传来,打破了这劫后余生的寂静。

安希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汹涌的情潮已被强行压下大半,重新覆盖上冷静的冰层,只是冰层之下,是依旧滚烫的熔岩。她没有立刻去拿通讯器,而是低下头,温热的唇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的意味,印在林梦汗湿的额角,避开了那块小小的纱布。

“没事了。”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林梦在她怀里,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像一只精疲力竭的雏鸟。

安希昱这才缓缓松开环抱,扶着林梦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的动作很小心,仿佛林梦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她才转身,拿起那个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通讯器。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解锁,阅读信息。

屏幕的冷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眉宇间瞬间凝聚的寒意和一丝凝重。她快速回复了几个指令,然后关闭屏幕。

“阮氏香有消息了。”安希昱转过身,面对林梦,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比平时更加低沉,“‘灰狐’的人在一个旧货市场附近发现了她留下的东西。”

林梦猛地抬起头,刚刚平复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她怎么样?安全吗?”

“不确定。”安希昱走到林梦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她的目光扫过林梦颈间那片刺目的青紫,眼底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取代。“发现的是她随身的一件东西,还有……血迹。”

血迹!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梦的心脏!刚刚经历过的窒息感仿佛再次扼住了她的喉咙!阮氏香……那个伤痕累累、满眼恐惧的越南女人……她最后的证词被中断……她看到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那血迹……意味着什么?

“在哪里?”林梦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带我去!”

安希昱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沉稳:“你待在这里,安全第一。‘灰狐’会处理。”

“不!”林梦猛地抓住安希昱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力道之大,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肤。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持和一丝近乎哀求的急切,“希昱,我必须去!她是因为我才……她最后想告诉我什么!我必须知道!” 前世阮氏香的惨死,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她心头。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躲在安全屋里,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那种无力感,比死亡更让她恐惧。

安希昱沉默地看着林梦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坚持和深沉的负罪感。几秒钟的对峙,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安希昱眼底那冰封的拒绝缓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一丝无奈和绝对掌控的妥协。

“好。”她只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她反手握住林梦的手,将她拉起来。然后,她转身走向控制室角落那个嵌入墙壁的银色金属柜,再次输入密码打开。这一次,她取出的不是药品,而是两样东西。

一件是折叠整齐的深灰色连帽冲锋衣,面料带着哑光质感,显然是特殊材质制成,既能防风防水,又能一定程度规避监控。另一件,则是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安希昱先将冲锋衣递给林梦:“穿上,外面风大。”语气不容置喙。

林梦默默接过,快速套在身上。宽大的冲锋衣带着安希昱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带来一种奇异的、被守护的感觉。

然后,安希昱打开了那个丝绒首饰盒。里面并非璀璨的珠宝,而是一枚极其简约的素圈戒指。戒身是冰冷的铂金,没有任何花纹,只在灯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坚韧的光泽。安希昱拿起戒指,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执起林梦的左手,将戒指稳稳地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皮肤,尺寸竟分毫不差。戒指的款式简约到了极致,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感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定位。”安希昱言简意赅地解释,她的指尖在戒指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上轻轻一按,“按这里,我能找到你。任何时候。”她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意味,“戴着它,不许摘。”

林梦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它像一个无形的枷锁,宣告着所有权,也像一个最坚固的护身符。她没有丝毫抗拒,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光滑的戒圈,感受着那金属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冰凉和坚硬。她点了点头。

安希昱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首饰盒里的最后一样东西——一条同样简约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镂空的字母“A”。她走到林梦身后,撩开她汗湿的头发,动作干脆利落地为她戴上。冰凉的吊坠贴着锁骨下方的皮肤滑落。

“好了。”安希昱退后一步,审视着林梦。冲锋衣的帽子拉起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和颈间的淤痕,只露出一双依旧带着疲惫却异常清亮的眼睛。铂金戒指在她手上泛着冷光,项链的吊坠隐藏在衣领之下。

“走。”安希昱不再多言,率先转身走向控制室出口。她的背影挺拔而冷硬,重新披上了那层掌控一切的外壳,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疯狂、泪流满面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林梦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刺痛和颈间的钝痛,快步跟上。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戒指,那坚硬的触感,像一道锚,将她从濒死的漩涡和沉重的负罪感中,暂时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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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被厚重的雨云吞噬,只留下潮湿、阴冷的黑暗。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旧城区迷宫般狭窄、污浊的巷道。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垃圾腐败和劣质油脂混合的复杂气味。这里是城市的褶皱,阳光难以照进的角落。

车子在一个堆满废弃纸箱和锈蚀金属的巷口停下。安希昱率先下车,深色的风衣几乎融入夜色。林梦紧随其后,冲锋衣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昏暗的路灯下,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涂鸦和层层叠叠的小广告,地上污水横流。几个蜷缩在纸箱里的流浪汉被车灯惊动,投来麻木或警惕的一瞥,随即又缩回自己的黑暗里。

“灰狐03”早已等在阴影中,一个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男人。他无声地对安希昱点了点头,引着她们走向更深、更暗的巷道深处。脚下是湿滑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每一步都溅起细小的水花。巷子两侧是破败低矮的老旧门面,大多门窗紧闭,只有零星几家挂着油腻灯牌的廉价录像厅或小旅馆,透出昏黄暧昧的光。

最终,他们在一条更窄的死胡同尽头停下。这里堆满了散发着霉味的废旧家具和建筑垃圾,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墙角一个被雨水泡烂的破旧沙发旁,地面上的污水颜色明显深于别处,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近乎黑色的暗沉。

“灰狐03”蹲下身,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沙发上几缕被泥水浸透的、如同海草般纠缠的黑色长发——那是属于阮氏香的、林梦无比熟悉的发丝!而在那摊暗色的污水中,赫然躺着一块被揉得皱巴巴、沾满了污泥和深褐色干涸印记的蓝色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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