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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警铃惊雀

溯光吻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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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垒”核心控制室内,冰冷的幽蓝光芒仿佛凝固。巨大屏幕上,那张泛黄的、带着水渍污染的陈旧通讯录页面,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窥视孔,将那张模糊却神态惊人的年轻女子照片,死死钉在林梦和安希昱的视线中央!

“像……太像了……”林梦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灵魂被抽离般的空洞。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低像素的照片,照片中女子那微微抬起的下巴,眼神里那份清高与疏离,甚至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刻薄的弧度……都与她记忆中安希昱的母亲——那个永远用冰冷目光凌迟她的贵妇人——几乎重合!不!不仅仅是像!那种神韵,那种骨子里的冷漠与居高临下,几乎就是同一个人!而更让她浑身血液冻结的是,这张脸,与此刻正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方文慧,也有着惊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之处!

难道……难道前世安家夫人那毫无缘由的憎恶……根源在这里?!她和方文慧……和安家夫人……?!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前世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来自安家的羞辱和冰冷目光,此刻如同淬毒的冰针,带着全新的、更恐怖的解读,狠狠扎回她的脑海!她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安希昱的反应更为直接!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紧绷到极致的下颌线和眼中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一种被家族最深秘密愚弄的狂怒,以及一种冰冷的、洞悉了某个肮脏真相的杀意!她比林梦更清楚自己母亲对林梦那种近乎病态的敌意!如果……如果这个尘封档案里的女人……真的是……那这一切令人作呕的憎恨,就有了最恶毒的源头!

“关联搜索继续!深挖这个名字!所有!一切!”安希昱的声音如同从极寒冰窟中挤出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她的指尖在控制台边缘用力到泛白,留下清晰的指印。

“是!安总!”灰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为一片残影!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如同无数条嗜血的毒蛇,疯狂地钻向网络世界最阴暗的角落,搜寻着那个被水渍污染了大半的名字所关联的一切!

控制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系统高速运行的嗡鸣和两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真相的冰山刚刚露出一角,其下隐藏的庞大黑暗与污秽,已足以令人窒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阵极其刺耳、穿透力极强的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的符咒,骤然撕裂了“壁垒”冰冷的寂静!

声音来源是林梦放在口袋里的、属于“林夕”这个身份的工作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林梦无比熟悉的号码——她的顶头上司,“创想维度”设计总监张薇!

林梦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手指颤抖地按下接听键,甚至来不及将手机放到耳边,张薇那刻意压低、却充满了焦虑和急促的声音就炸响在寂静的控制室里:

“林夕!你在哪里?!赶紧回公司!立刻!马上!”张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警察来了!两个!点名找你!说是……配合调查一起命案!态度很硬!我这边快顶不住了!你赶紧回来!别耽误!”

警察?命案?!

林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阮氏香?!还是……前世自己的死亡被重启调查?!她下意识地看向安希昱。

安希昱的眼神在听到“警察”和“命案”的瞬间,骤然冰封!那翻腾的情绪巨浪被强行压下,覆盖上最坚硬的冰层!她对着林梦,极其轻微却无比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好,张总,我……我马上回来。”林梦强迫自己稳住声音,挂断了电话。指尖一片冰凉,手机几乎要脱手滑落。

“灰隼,调取‘创想维度’工作室及周边所有实时监控。”安希昱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不带一丝波澜的冰冷,语速极快,“锁定进入工作室的警方人员身份,分析其所属部门及关联背景。启动‘壁垒’至‘创想维度’最优路径规划,规避所有已知监控节点。02,准备车。”

“是!”灰隼和守在门口的灰狐02同时应声。

巨大的屏幕上瞬间切换,分割出“创想维度”工作室前台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张薇正一脸焦虑地站在前台旁,她的对面,站着两个穿着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国字脸,浓眉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久经历练的压迫感。另一个稍显年轻,板寸头,眼神同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身份确认。”灰隼的声音响起,“年长者,赵刚,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沈国栋在警校时的同期学员,关系密切。年轻者,李婷,重案组警员,苏晚闺蜜中毒死亡案重启后的主要经办人。”

赵刚!沈国栋的“同期”!李婷!苏晚闺蜜案的经办人!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梦心头!这绝不是巧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沈国栋在会议室咳血受挫后,方文慧的绑架威胁被安希昱粉碎,他们立刻动用了这张埋在警方的王牌!阮氏香的死,苏晚的毒针,甚至前世自己死亡的疑点……都可能成为他们用来攻击的武器!

“走。”安希昱没有任何废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动作干脆利落地穿上。她看向林梦,眼神深邃如寒潭,“记住,你是林夕。你只需要回答关于设计工作的问题。其他一切,有我。”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力量。林梦看着她冰冷镇定的侧脸,看着她指间那枚与自己同款的、泛着冷光的铂金戒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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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想维度”设计工作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平日里充斥着的键盘敲击声、讨论声、咖啡机的嗡鸣,此刻全都消失了。所有员工都低着头,假装专注于屏幕,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间紧闭的、用于接待重要客户的独立玻璃会议室。百叶窗被拉下了一半,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林梦在灰狐02(此刻已换上得体的西装,伪装成助理)的陪同下,推开工作室的玻璃门。前台张薇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

“林夕!你可算回来了!”张薇压低声音,飞快地瞥了一眼会议室方向,“赵队长和李警官在里面等你,问话已经有一会儿了……态度很强硬……你……”她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明白,自己手下这个低调努力的新人设计师,怎么会卷进“命案”里去?

“没事,张总。”林梦努力挤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尽管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颈间的淤伤在工作室明亮的灯光下似乎更加刺目,“我去处理一下。”她示意灰狐02留在外面等候区,自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间独立会议室的门。

门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赵刚和李婷分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赵刚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浓眉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推门而入的林梦,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压迫感。李婷则坐得笔直,面前摊开着笔记本和录音笔,眼神同样锐利,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林梦的脸,尤其在她颈间那片被高领薄衫勉强遮掩、却依旧边缘泛青的指痕上停顿了一瞬。

“林夕设计师?”赵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请坐。”

林梦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尽量挺直脊背,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赵队长,李警官。”她微微颔首。

“林小姐,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请你协助调查两起案件。”赵刚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目光如同鹰隼般牢牢锁定林梦的眼睛,试图捕捉她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第一起,是昨晚发生在城东棚户区‘平安旅社’的一起恶性绑架伤害案。受害者是一位名叫阮氏香的越南籍女性,在送医途中伤重不治。”

阮氏香!果然是她!林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她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强迫自己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悲伤和愤怒。

“据我们初步调查,阮氏香女士生前,曾多次向警方和你本人,举报过受到人身威胁。”赵刚的语气加重,带着强烈的暗示,“她最后一次被目击到行踪,是在她工作的旧公寓附近,而当时,有人看到你出现在同一区域。”他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更巧的是,就在昨晚案发前,我们的监控拍到你和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子,驾车进入了棚户区范围。时间、地点,都高度吻合。林小姐,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这指控几乎赤裸裸地将她定位为嫌疑人!林梦只觉得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直冲头顶!她看着赵刚那张充满压迫感的脸,看着旁边李婷那冰冷的、仿佛在审视罪犯的眼神,前世被冤枉、被千夫所指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再次汹涌而来!

“赵队长,”林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但努力保持着清晰和稳定,“我认识阮姐。她是我以前租住公寓的保洁阿姨,人很好,很不容易。她确实跟我提过有人威胁她,我很担心,所以昨天接到她一个语无伦次的求救电话后,才和朋友赶去她可能藏身的地方想帮忙。但我们去晚了,只找到她留下的东西,没见到她人。后来听到附近有动静,好像有人打斗,我们担心是坏人,就赶紧离开了。至于您说的监控,可能是拍到了我们进去找她,但我们绝对没有伤害她!相反,我们是想救她!” 她的解释半真半假,将安希昱和“灰狐”的行动模糊成“朋友”的帮忙。

“朋友?”赵刚显然对这个模糊的代称充满怀疑,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什么样的朋友?姓名?联系方式?林小姐,请你提供具体信息,我们需要核实。”

“他……”林梦一时语塞。她不可能供出安希昱或者“灰狐”的任何信息!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旁边的李婷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极强的锋芒,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刺向林梦:

“林小姐,我们调查的另一起案件,或许能帮你回忆起些什么。”李婷拿起面前一份薄薄的卷宗,翻到其中一页,推到林梦面前。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有些模糊的警方内部报告封面,标题赫然是——【XX小区XX栋XX室林某死亡事件初步调查报告】!

林梦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死亡报告!前世!

“一年前,”李婷的声音冰冷,如同在宣读判决书,“在你曾经租住的公寓内,发生了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死者林梦,身份是空姐,死因初步认定为窒息,嫌疑人指向其当时的男友陈默。但案件存在诸多疑点,包括死者体内检测出不明神经毒素残留,以及死亡前频繁出入某私人诊所接受所谓‘美容针’注射的记录。”李婷的目光死死钉在林梦脸上,尤其是她颈间那片淤痕,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而非常‘巧合’的是,”李婷的语速放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死者林梦的死亡时间,是在去年农历的七月初七,晚上九点左右。”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梦瞬间惨白的脸,“而就在昨晚,阮氏香女士的死亡时间,根据法医初步推断,也恰恰是在九点前后!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地点关联(你和她都曾在同一栋公寓居住工作)!林夕小姐……”

李婷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诱导和威压:

“你认识死者林梦吗?或者说……你和一年前死去的林梦,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恰好’出现在与她死亡时间相同的、另一起命案的现场?为什么你的脖子上……会有那么新鲜的……类似扼痕的伤痕?”

轰——!

林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七夕夜!晚上九点!窒息!颈间的指痕!前世与今生,死亡的时间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李婷用冰冷的语言串联起来,狠狠砸在她的头上!

赵刚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他死死盯着林梦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颈间那片刺目的青紫!李婷提出的“巧合”,如同一条冰冷的锁链,瞬间将眼前这个年轻设计师与一年前那起悬案、以及昨晚的新案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疑点如同滚雪球般放大!

林梦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前世死亡时的冰冷和窒息感,混合着此刻被当成杀人嫌疑犯的恐惧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楼梯间,陈默的手扼住她的脖子,安希昱绝望的呼喊在楼下响起……不!她不能崩溃!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时!

“砰!”

会议室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巨响!

一道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如同裹挟着风雪般,骤然出现在门口!

深灰色的西装套裙,挺括如同战甲。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此刻正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眼眸!安希昱!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足以冻结空气的寒意,目光如同两道淬了冰的利刃,瞬间刺穿了会议室内凝重的空气,精准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钉在赵刚和李婷身上!尤其是李婷!那眼神里的警告和杀意,毫不掩饰!

“我的当事人,在律师到场之前,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安希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律的冰冷重量。她迈步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笃、笃”声,如同踏在人的心弦上。

她径直走到林梦身边,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绝对保护意味,轻轻搭在了林梦剧烈颤抖的肩膀上。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力量感,如同最坚固的堤坝,瞬间挡住了汹涌扑向林梦的恐惧狂潮。

安希昱的目光转向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的赵刚和李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现在,由我全权代表林夕女士。赵队长,李警官,有什么问题,请直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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