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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床底双尸

溯光吻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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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想维度”那间小小的独立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安希昱如同骤然降临的审判者,冰冷的宣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刚和李婷脸上。她搭在林梦肩上的手,沉稳而有力,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那几乎要将林梦溺毙的恐惧漩涡。

赵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浓眉紧锁,眼中翻腾着被冒犯的怒意和更深的忌惮。他显然没料到安希昱会以这种绝对强势的姿态介入,更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地、精准地以“律师”身份掐断问话!他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李婷的反应更为直接。她的眼神在安希昱出现的瞬间就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尤其在看到安希昱那只带着宣告意味、搭在林梦肩上的手,以及林梦颈间那片刺目的淤痕时,眼底深处那股冰冷的怨毒几乎要喷薄而出!她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捏着笔,指关节泛白。

“安……安总?”赵刚的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火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公事公办,“我们是在依法传唤林夕女士协助调查,这似乎……”

“似乎什么?”安希昱直接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威压,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扫过赵刚和李婷,“依法传唤,需要两位警官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对我的当事人进行诱导性、甚至是污名化的讯问?需要将一年前的悬案毫无证据地强行关联到她身上?需要盯着她因个人意外造成的伤痕进行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

她的每一个反问都如同耳光,狠狠抽在赵刚和李婷脸上!赵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李婷更是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安总!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只是在……”李婷忍不住尖声反驳。

“李警官!”安希昱的目光瞬间如同冰锥般刺向李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其在这里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毫无根据的污蔑,不如好好查查你那位‘好闺蜜’苏晚!查查她在康馨诊所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查查那些‘凭空消失’的剧毒针剂最终流向了哪里!查查她闺蜜李婷的真正死因!”她刻意加重了“好闺蜜”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李婷的软肋!

李婷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狼狈!苏晚!毒针!安希昱竟然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血口喷人!”李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

“是不是血口喷人,证据说了算。”安希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不再看李婷,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赵刚,“赵队长,我的当事人会全力配合警方关于阮氏香女士案件的调查,但仅限于此。所有问话,必须在律师全程陪同下进行。至于一年前的旧案,与我的当事人林夕女士毫无关系。如果两位没有其他合法合规的问题,我的当事人需要休息了。”

她的话滴水不漏,强势地将局面彻底扭转。赵刚死死盯着安希昱,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眼神却因安希昱的出现而重新凝聚起一丝倔强的林梦,以及林梦颈间那片在安希昱宣告下仿佛变成了某种“勋章”的淤痕,他知道,今天的问话到此为止了。再强行纠缠下去,只会更加被动。

“好!”赵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小姐,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请保持通讯畅通!”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林梦颈间的淤痕,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不甘和更深的疑虑。

李婷也猛地站起身,怨毒地剜了安希昱和林梦一眼,尤其是林梦颈间那片淤痕,仿佛要将它烙印在心底。她收起笔记本和录音笔,动作带着发泄般的粗暴,跟着赵刚,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安希昱和林梦。

沉重的门板撞击声在死寂的空气里回荡,如同丧钟的余音。

安希昱搭在林梦肩上的手缓缓松开。她周身那股冰冷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威压并未散去,反而更沉。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再次落在林梦颈间那片刺目的青紫上。那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如同一个无声的控诉,一个被暴力侵犯的烙印。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和蚀骨的心疼,如同岩浆般在安希昱冰冷的眼底深处翻涌!刚才在警方面前强行压下的情绪,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轻柔地、近乎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淤痕的边缘。

冰凉的触感让林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抬起头,撞进安希昱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看到了那风暴中心深不见底的心疼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他们……”林梦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委屈,“他们想把我拖下水……用阮姐的死……还有……前世……”

“我知道。”安希昱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压抑着雷霆,“一群跳梁小丑。”她收回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阮氏香的儿子,‘灰狐’的人已经接触到了。孩子暂时安全,但病情恶化,急需一笔钱做手术。阮氏香生前最后拼死保护的,就是她儿子的救命钱。”

林梦的心猛地一揪!阮氏香的儿子!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她最后时刻呢喃的“救救孩子”……就是为了这个!巨大的负罪感和责任感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恐惧!

“钱在哪里?”林梦急切地问。

“她留在旧公寓的一份文件里,可能夹着现金或者银行卡。”安希昱的目光沉静,“那是她最后的指望。‘灰狐’的人尝试进入她租住的杂物间,但房东老太警惕性很高,加上现在警方盯得紧,强行进入风险太大。需要有人去取,一个她信任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林梦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只有你。”

旧公寓!那个充满死亡阴影的地方!那个前世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楼梯间所在!林梦的身体瞬间僵硬!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陈默扼住她脖子的冰冷触感,窒息时的绝望……仿佛就在昨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不……希昱……我……”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和恐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安希昱一步上前,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没有强迫,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此刻却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眼睛,牢牢锁住林梦惊恐的视线。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林梦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看着我,林梦。”她的指尖轻轻抬起林梦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那个地方,困不住你第二次。前世你倒在那里,今生,你要亲手从那里把属于别人的希望拿回来!”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逼迫,“阮氏香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断。她儿子的命,等着那笔钱去救。你欠她的,不止是愧疚!是命!”

“命”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林梦的恐惧!阮氏香无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她最后呢喃的“救救孩子”,与安希昱此刻冰冷而锐利的眼神重叠!一种混杂着巨大责任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我去!”林梦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恐惧被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狠厉取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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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旧公寓楼。

熟悉的、带着陈年油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斑驳的墙壁和积着厚厚灰尘的楼梯扶手上,却驱不散这里沉淀多年的阴郁和破败。每一级台阶,每一个转角,都如同通往记忆深处的噩梦之门。

林梦独自一人,穿着最不起眼的深色连帽衫和牛仔裤,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颈间的淤痕。她站在熟悉的四楼楼道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颈间那片被高领遮挡、却依旧隐隐作痛的青紫。前世死亡前夕的冰冷和窒息感,如同跗骨之蛆,随着每一次呼吸侵蚀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一枚安希昱交给她的、伪装成普通钥匙扣的强效防狼警报器,以及一个微型通讯耳塞。

安希昱的声音通过耳塞传来,低沉而稳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目标位置:四楼西侧尽头,公用杂物间。钥匙在门框上方第三个松动砖块后。确认环境安全,按计划行动。我在。”

“我在”两个字,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林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朝着记忆中西侧尽头那个堆满破旧家具和废弃杂物的角落走去。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发出轻微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经过郑伯家门口时,林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扇熟悉的、油漆剥落的木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电视机模糊的声响。前世,这位听力不好的孤寡老人,是陈默选择在七夕夜动手的重要因素之一——巨大的电视噪音掩盖了挣扎和呼救。林梦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屏着呼吸,快速掠过了那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门。

终于,她来到了楼道西侧尽头。这里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物品腐烂的气味。靠墙堆放着几个破旧的柜子、几把断了腿的椅子,还有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看不出原貌的旧沙发。而在最角落,就是那扇用简易挂锁锁着的、通往公用杂物间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林梦的目光迅速扫过门框上方。果然,第三块红砖的边缘有些松动。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指尖很快触碰到一块冰凉、带着锈迹的金属——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

她迅速取下钥匙,插入锁孔。锁芯因为锈蚀发出艰涩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林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四下张望。还好,除了远处郑伯家电视机的噪音,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吱呀——”

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浓烈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林梦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侧身挤了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铁门。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透进来的一线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破旧家具、废弃纸箱和蒙尘杂物的模糊轮廓。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林梦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束微弱的光柱刺破了黑暗。她强忍着灰尘带来的不适,凭借着阮氏香生前模糊的描述——“在一个装旧衣服的蓝色塑料箱底下,用塑料袋包着的文件袋”——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艰难地搜寻着。光线扫过蜘蛛网、干瘪的死虫、生锈的铁器……每一次掀开破旧的纸箱或挪动沉重的家具,都带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时间在紧张和压抑中一分一秒流逝。汗水浸湿了林梦的内衣,颈间的淤伤在灰尘刺激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终于,在角落一个几乎被压扁的破旧衣柜后面,她看到了一个沾满污垢的蓝色塑料储物箱!

就是它!

林梦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费力地挪开压在上面的一个破旧床头柜,灰尘簌簌落下。她蹲下身,用力掀开那沉重的蓝色箱盖!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旧布料的气息涌出!箱子里塞满了各种破烂的旧衣服和碎布头。林梦强忍着恶心,伸手进去快速翻找。手指很快触碰到箱底一个硬硬的、塑料质感的直角!她心中一喜,用力将那个被旧衣服紧紧包裹着的东西拽了出来!

是一个厚厚的、边缘磨损严重的牛皮纸文件袋!

找到了!阮氏香儿子的救命钱,很可能就在这里面!

巨大的欣喜瞬间冲淡了恐惧!林梦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文件袋确认。

然而,就在这时!

杂物间的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慢,很轻,带着一种鬼祟的试探,停在了杂物间的门口!

林梦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是谁?!房东老太?还是……追兵?!

她猛地关掉手机手电筒!杂物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她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敢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片刻。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嚓”声!有人在开锁!

林梦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瞬间放大!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跑?往哪里跑?这狭小的杂物间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林梦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杂物间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巨大的、用来装旧被褥的破旧帆布袋,而在帆布袋旁边,靠着墙壁的,是郑伯家那扇破旧木门下沿与地面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

郑伯家!那扇门!

前世死亡的冰冷记忆与求生的本能瞬间交织!林梦没有任何犹豫!她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道狭窄的缝隙猛地扑了过去!她瘦削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冰冷的地面,在那扇破旧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险之又险地滚进了郑伯家昏暗的玄关!

“吱呀——”

杂物间的铁门被推开了!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

林梦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体蜷缩在郑伯家玄关的阴影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颤抖着!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门外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手电光在杂物间里胡乱扫视着,脚步声走了进来,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林梦紧紧攥着手中的文件袋,指甲几乎要嵌进牛皮纸里。她悄悄探出一点头,透过门缝看向杂物间。

光线晃动中,一张熟悉而猥琐的脸映入眼帘!

是陈默!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夹克,头发油腻,眼神里充满了紧张、贪婪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他正用手电筒在杂物间里焦急地翻找着,嘴里还低声咒骂着:“妈的……钱呢?苏晚姐说的钱呢?藏哪儿去了……”

苏晚?!又是她!她指使陈默来抢阮氏香的钱?!

巨大的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林梦死死盯着陈默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前世被他扼杀的痛苦和今生他助纣为虐的卑劣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出去!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电光似乎扫到了林梦刚才翻找过的蓝色塑料箱!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开始粗暴地翻找箱子里那些破烂的旧衣服!

机会!

林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陈默的注意力完全被杂物间吸引了!她必须趁现在离开郑伯家!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壁虎般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挪向郑伯家那扇通往里屋的、虚掩着的门。郑伯家很小,是典型的老式一室户结构,玄关进去就是狭窄的过道,左手边是卫生间,右手边就是卧室兼客厅。巨大的电视噪音正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林梦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闪身躲进了光线更加昏暗、堆满了各种杂物和旧家具的卧室。巨大的老式电视机正对着门,屏幕上闪烁着模糊不清的戏曲画面,声音开得震耳欲聋。而郑伯,那位耳背的孤寡老人,正歪在电视机对面一张破旧的藤椅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对卧室里多了一个人毫无所觉。

林梦的目光迅速扫视着这个拥挤不堪的空间。唯一的出口就是卧室通往阳台的门,但阳台是封闭的,外面装着防盗网。窗户!对,窗户!卧室有一扇对着后面小巷的旧式木框窗户!

她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扇窗户移动,心脏狂跳,每一步都踩在老旧地板的呻吟边缘。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窗户插销的瞬间——

“哗啦!”

一声刺耳的玻璃破碎声,伴随着一个女人惊恐绝望的嘶哑尖叫,猛地从楼道里传来!穿透了巨大的电视噪音!

是阮氏香的声音?!不对!阮氏香已经……林梦瞬间反应过来!是其他人?!她猛地回头看向卧室门口!

与此同时,卧室里原本在打瞌睡的郑伯似乎被那巨大的尖叫声惊动,身体猛地一抽,茫然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林梦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瞬间僵在原地!

而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杂物间里翻找东西的陈默显然也听到了尖叫!脚步声猛地朝着郑伯家门口冲来!

“谁?!谁在里面?!”陈默惊恐而凶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完了!被堵在屋里了!林梦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巨大的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想象到陈默冲进来,看到她的瞬间那惊愕和随后可能爆发的疯狂!她下意识地看向房间角落——那里堆着几个巨大的旧纸箱和一个蒙着布的破旧梳妆台,梳妆台与墙壁之间似乎有一道狭窄的缝隙!

没有时间犹豫了!林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那个角落!她用尽全身力气挤进梳妆台和墙壁之间那道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缝隙!身体紧紧蜷缩起来,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炸开!

几乎就在她藏好的同时!

“砰!”郑伯家的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

陈默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昏暗杂乱的卧室里疯狂扫视!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种被惊吓后的暴戾!

“刚才是谁叫?!谁?!”他对着被惊醒、一脸茫然惊恐的郑伯怒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人脸上。

郑伯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只是茫然地摇头,指着巨大的电视机,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戏……唱戏……”

“妈的!老东西!”陈默显然不信,他烦躁地骂了一句,目光凶狠地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手电筒的光柱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胡乱扫射着,好几次都险险地从林梦藏身的缝隙上方掠过!光柱扫过蒙着厚布的梳妆台,扫过旁边堆叠的旧纸箱……

林梦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连呼吸都停止了!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她能清晰地看到陈默那双沾着污泥的廉价运动鞋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板上移动!听到他粗重的、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呼吸声!前世被扼杀的冰冷触感仿佛再次扼住了她的喉咙!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

卧室通往阳台的那扇门,突然被从外面“砰砰砰”地用力拍响!一个带着哭腔和浓重越南口音的女声嘶哑地哭喊着:

“开门!求求你开门!救命!有人要杀我!救救我!”

是阮氏香的声音?!不!不可能!阮氏香已经死了!但……这声音……林梦瞬间反应过来!是苏晚?!她在模仿阮氏香的声音?!她在引陈默?!

果然!门口的拍门声和哭喊声瞬间吸引了陈默全部的注意力!他猛地转头看向阳台门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和一丝贪婪!钱?!阮氏香藏的钱在外面?!

“妈的!装神弄鬼!”陈默低骂一声,暂时放弃了搜索房间,握着拳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阳台门走去!他显然被苏晚模仿的求救声和可能的“藏钱”地点吸引了!

机会!林梦的心脏狂跳!趁现在!从窗户逃走!

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挤出来!然而,就在她的身体刚刚挪动,脚不小心踢到旁边一个空塑料瓶的瞬间——

“咕噜噜……”

空塑料瓶滚动的声音,在巨大的电视噪音下,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

但偏偏,刚刚走到阳台门口、正准备开门的陈默,身体猛地一僵!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过了头!那双充满了惊疑、贪婪和突然被点亮的凶光的眼睛,如同两盏鬼火,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锁定了林梦藏身的角落!

他听到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林梦的全身!她看到陈默脸上那混合着错愕、狂喜和狰狞的笑容!他一步步地、如同盯上猎物的鬣狗,朝着梳妆台这边走了过来!

“嘿嘿……原来……藏在这儿啊……”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死神的镰刀,直直地照向那道狭窄的缝隙!林梦蜷缩的身影,瞬间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无处可逃!林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陈默的手即将伸进缝隙抓住林梦的瞬间!

“砰!!!”

郑伯家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用更大的力道猛地撞开了!

一道穿着深蓝色保洁制服、瘦小却带着一股疯狂狠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了进来!是苏晚!

她显然也没料到陈默还在屋里,更没料到林梦竟然藏在这里!当她看到陈默正狞笑着逼近角落,而角落里蜷缩着的正是林梦时,她那张被劣质妆容覆盖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扭曲到极致的、混合着狂喜和怨毒的狰狞!

“陈默!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苏晚尖利的声音如同刮骨的钢刀,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她就是林梦!她没死!她是鬼!抓住她!把她交给沈太太!我们就能拿到钱了!”她一边嘶喊着,一边也如同疯狗般朝着角落扑了过来!

陈默被苏晚的突然出现和疯狂叫喊弄得一愣,但“钱”字瞬间点燃了他眼中贪婪的火焰!他不再犹豫,狞笑着,伸出沾着污泥的、如同鹰爪般的手,狠狠抓向林梦!

前有陈默的利爪,后有苏晚疯狂的扑击!

林梦蜷缩在狭窄的缝隙里,如同坠入绝望的深渊!前世死亡的冰冷触感与现实叠加,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能死死攥着手中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陈默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梦衣角的刹那!

一道瘦小、踉跄的身影,突然从卧室门口冲了进来!是阮氏香?!不!是另一个同样穿着保洁制服、脸上带着惊恐和伤痕的越南女人!她显然是被苏晚胁迫着一起上来的,此刻看到屋内的情景,尤其是看到角落里蜷缩的林梦和凶神恶煞的陈默苏晚时,她发出了一

声惊恐的尖叫!

“啊——!不要!放过她!”女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尖叫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猛地扑向苏晚,试图阻止她!

“滚开!贱人!”苏晚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瞬间暴怒!她反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那个越南女人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女人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混乱不堪的瞬间!被苏晚尖叫声和打斗声惊动的郑伯,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看着屋里突然多出来的、如同凶神恶煞般的陌生人,看着地上被打倒的女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他本能地想要寻求帮助!他猛地扑向那个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的老式电视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音量旋钮拧到了最大!

“滋啦——!!!!!!”

一阵足以刺穿耳膜、如同无数面破锣同时敲响的、巨大无比的噪音,瞬间如同海啸般,从电视机里喷薄而出!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甚至穿透了墙壁,在整栋寂静的旧公寓楼里疯狂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噪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首当其冲的陈默和苏晚,如同被重锤狠狠砸在耳膜上!陈默抓向林梦的动作瞬间变形,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苏晚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这巨大的噪音震得头晕目眩,连连后退!

而蜷缩在角落里的林梦,也被这近在咫尺的巨大噪音震得耳中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猛地从缝隙中窜了出来,顾不上满身的灰尘和蛛网,如同受惊的兔子,朝着那扇敞开的卧室门——那个通往楼道、唯一可能的生路——亡命狂奔!

“拦住她!”苏晚从噪音的眩晕中恢复过来,看到林梦要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陈默也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甩开捂耳朵的手,如同疯狗般扑向林梦的后背!

林梦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陈默那带着腥臭的呼吸!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楼下,突然传来了几声极其沉闷、如同重物敲击铁门的巨响!紧接着,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穿透了巨大的电视噪音,在楼道里炸响:

“开门!警察!例行检查!再不开门我们撞门了!”

警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陈默扑向林梦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巨大的恐惧!苏晚也猛地停住了脚步,眼中充满了错愕和一丝慌乱!

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安希昱?!

林梦瞬间反应过来!是安希昱!她利用郑伯制造的巨大噪音作为掩护和信号,引来了警察!她抓住了这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生机!她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冲出卧室门,扑向通往楼道的方向!

“站住!”陈默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不甘的怒吼,还想追!

然而,楼下警察的警告声和撞击声越来越近!扩音喇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出来接受检查!”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贪婪!陈默和苏晚脸上血色尽失!警察真的来了!再不走就完了!

“快走!”苏晚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再也顾不上林梦,猛地推开挡在门口的那个被打倒的越南女人,如同丧家之犬般冲向阳台的方向!显然,她早就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陈默也如梦初醒,惊恐地看了一眼卧室门口的方向,又看了看阳台,最终一咬牙,放弃了追林梦,跟着苏晚,狼狈不堪地冲向阳台!

林梦冲出郑伯家的门,跌跌撞撞地扑进昏暗的楼道!巨大的电视噪音和楼下警察的警告声、撞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声浪!她扶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恐惧依旧缠绕着她。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郑伯家敞开的房门。里面一片狼藉,郑伯惊恐地缩在藤椅里,那个被打倒的越南女人正挣扎着想爬起来。而陈默和苏晚的身影,正狼狈地消失在通往阳台的黑暗中。

就在这时!

“哐当——!!!”

楼下,某户人家的铁门似乎被强行撞开了!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警察威严的呵斥声迅速朝着楼上逼近!

林梦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警察上来了!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必须立刻离开!

她紧紧攥着手中那个沾满灰尘、却重逾千斤的牛皮纸文件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楼下相反的方向——通往五楼天台的楼梯——跌跌撞撞地跑去!

每跑一步,都感觉肺部火烧火燎!颈间的淤伤因为剧烈的跑动而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不能停!不能被警察堵在这里!阮氏香儿子的救命钱,必须送出去!

她冲上通往天台的楼梯,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午后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天台空旷,只有几个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和堆积的杂物。热浪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梦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滚落。她终于……暂时安全了?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沾满自己汗水和灰尘的文件袋,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席卷而来。

然而,就在她心神稍定的瞬间!

一个冰冷而怨毒的声音,如同毒蛇般,毫无预兆地从她身后一堆废弃的杂物后面响起:

“林梦……果然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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