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小森唯睁开眼,头顶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照亮了布满青苔的砖墙。她挣扎着坐起,手腕却被冰凉的金属扣住。
“醒了?”绫人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苍白的脖颈,雨水在校服肩头晕开深色的水痕。“记住,雨天别靠近石桥下的排水口。”
小森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白玫瑰的刺在虎口处留下细小的伤口,暗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还没等她反应,空气中突然泛起甜腻的香气。
“好香的味道……”礼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拐角,黑色校服外套下摆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水线。他指尖缠绕着小森唯垂落的发丝,“就像沾着露水的玫瑰,绫人你不觉得吗?”
剧痛再次袭来,小森唯咬住下唇。礼人的獠牙已经抵上她的耳垂,绫人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她的血……不对劲。”
“怎么会?”礼人轻笑一声,舌尖舔过她颈侧的皮肤,“明明甜得让人想把她碾碎。”他的手指掐住小森唯的腰,将她抵在潮湿的砖墙上,“看,像只困在蛛网里的蝴蝶。”
绫人眯起眼睛,看着礼人咬住小森唯的脖颈。鲜血涌出的瞬间,他忽然抓住礼人的后领将他扯开。小森唯跌坐在地,看见绫人指尖沾着她的血,眸光中闪过一丝困惑——那血珠在他掌心竟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月光凝成的碎片。
“哥哥在犹豫什么?”礼人舔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挑衅的光,“难道害怕这只小蝴蝶藏着什么秘密?”
小森唯蜷缩在墙角,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看着绫人一步步靠近,祖母绿色的瞳孔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她被咬破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
“你的血……”绫人低语着,獠牙刺破她锁骨处的皮肤。这次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有某种温热的力量顺着血管蔓延。礼人突然抓住绫人的肩膀,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扭打起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小森唯的裙摆。
“够了。”绫人甩开礼人,袖扣崩落在地。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向蜷缩在墙角的小森唯,转身离去
礼人吹了声口哨,弯腰捡起那枚袖扣,把玩着袖扣,目光扫过小森唯苍白的脸,勾唇笑了笑瞬移离开。
雨声渐歇,小森唯靠在潮湿的砖墙上,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凝结,却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白玫瑰的香气仍萦绕在鼻尖,混着铁锈味,像极了她第一次踏进逆卷家时,闻到的那缕危险而诱人的气息。
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手机屏幕的蓝光在黑暗江浸月猛地坐起身,后背抵着冰凉的床头板,睡衣下摆黏在汗湿的腰际。掌心那道在发烫,像有条活物般顺着血管蜿蜒游走,喉间腥甜翻涌,她咬住手背才没让呜咽溢出。
暴雨在窗外肆虐,雨珠砸在玻璃上的声响与梦里白玫瑰桥的回音重叠。科迪莉亚猩红的裙摆扫过她脚踝,指尖的白玫瑰花瓣簌簌坠落,落在肩头瞬间化作利刃。江浸月突然抓住床头柜上的水杯,冷水灌进喉咙才压下干呕的冲动。
江浸月蜷在汗湿的床单里,指节死死扣住掌心那道渗着鲜血的伤口。方才梦中白玫瑰刺扎入皮肤的刺痛仍在蔓延,此刻伤口处竟泛起银纹,像月光凝成的丝线,顺着血管蜿蜒游走。
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光晕里,伤口正在发烫。白日里捡到的白玫瑰还插在窗台花瓶中,花瓣上的露水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那是今早路过花园时,不知谁遗落的花束,花瓣上还沾着暗红痕迹。
"为什么..."她将掌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银纹遇冷稍稍消退。梦里科迪莉亚的笑声突然在耳畔回响,猩红裙摆扫过白玫瑰桥的石板,指尖缠绕的花瓣簌簌坠落,每一片都化作带血的利刃
“为什么会梦见她?”她轻声问,声音消散在雨声里。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可她的紫色的头发、祖母绿色的瞳孔,甚至身上的黑色晚礼服,都清晰得可怕。
清晨五点,江浸月站在阳台画架前。暴雨已歇,梧桐叶上的水珠折射着初升的阳光,却照不暖她发凉的指尖。画纸上,白玫瑰的花瓣被炭笔反复涂抹,线条凌乱得像她纠缠的思绪。
“不可能是巧合。”她将炭笔狠狠按在纸上,纸背被戳出破洞。掌心的疤痕仍在发烫,银纹随着心跳明灭。
突然,一阵悠扬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音乐声传来。江浸月皱眉,放下炭笔,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音乐声是从楼下的花园传来,花园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拥有紫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奏人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唱着《scarborough fair》
江浸月站在二楼的露台边,夜风微凉,吹动她的长发。月光洒在花园里,映出逆卷奏人那病态般苍白的皮肤和泛着冷光的紫眸。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把古旧的小提琴,琴弓划过琴弦,流淌出《Scarborough Fair》的旋律。
但这不是原版那空灵忧伤的民谣——他的演奏带着扭曲的优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刻意拉长、扭曲,仿佛在诉说一个被诅咒的童话。他的嗓音清冷,却又带着几分神经质的颤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他的歌声忽然停下诡异的尾音在夜色中回荡。他缓缓抬头,紫眸直直望向江浸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啊,被发现了呢。"
他轻声说道,声音甜腻得像是浸了蜜的毒药。"这位小姐,要下来一起听吗?泰迪说……它很想见你哦。"
他怀里的破旧泰迪熊歪着头,纽扣做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江浸月心头一紧,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可双脚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