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甲贴着后颈,林晚卿猛地睁开眼,呛出的潭水混着铁锈味涌进喉咙。
"醒了?"萧玄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潮湿水汽。
她发现自己半坐在冰冷的石阶上,萧玄翊背对着她站在火把边。洞内暗得很,只有这点跳跃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石桌上堆满了玄甲,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像是某种沉默的巨兽。
林晚卿摸向腰间的凤血簪,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红光不知何时已经熄了。左臂的蓝绿纹路也变得暗淡,那种毒液在血管里奔涌的灼热感消失了,反而有种空落落的虚软。
"这是哪?"她低哑着嗓子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这像是个天然石窟改造的暗室,石壁上渗着水珠,"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楚。角落里堆着几十个蒙尘的木箱,其中几个已经散架,露出里面的锈迹斑斑的兵器。穹顶垂着钟乳石,尖尖的形状在火光下像一排排牙齿。
萧玄翊转过身,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铜制钥匙,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林家军的秘藏点。"他把钥匙抛到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父亲倒是会挑地方。"
林晚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桌中央——那上面刻着几行扭曲的符号,不是文字,倒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她认得,那是父亲教给她的联络暗号,只有林家军高层才看得懂。
"这些年,太子殿下没少找吧?"她扶着石壁站起来,腿肚子发软,差点栽倒。
萧玄翊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干燥温暖,和他冰凉的指尖完全不同。林晚卿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后腰却撞在一堆玄甲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孤从不做无用功。"萧玄翊收回手,插回袖中,"林将军把三万玄甲藏在皇陵龙脉上,这份胆识,孤佩服。"
林晚卿的心沉了下去。她踉跄着扑到石桌边,手指抚过那些暗号。父亲的字迹遒劲有力,最后一个符号却微微颤抖——那是彻骨的绝望。
"这些不是我父亲刻的。"她声音发颤,"他的暗号从不打在明处。"
萧玄翊挑眉:"哦?"
"这是陷阱。"林晚卿猛地抬头,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这些玄甲是诱饵,真正的林家军备根本不在这里!"
话音未落,整个石窟突然震动起来。头顶的钟乳石落下细碎的石屑,砸在铁皮上噼啪作响。石壁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移动。
萧玄翊脸色一变,冲到石桌前将火把凑近那些暗号。火光下,那些符号边缘渗出细密的水珠,沿着纹路汇集成小溪,流向石窟中央的凹槽。
"是水机关!"林晚卿拽住他的胳膊就往石阶下拖,"这石窟整个都是空心的,灌水速度比寒潭还快!"
萧玄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密信上明明写着——"
"那是假的!"林晚卿吼了回去,指甲掐进他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我父亲十五年前就知道会有今天,他留的每一步棋都是假的!"
冰冷的水突然从石阶缝隙里涌出来,漫过他们的脚踝。萧玄翊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那是刚才在水里抓出的痕迹,心里莫名一动,突然松了手。
"往哪走?"
林晚卿来不及诧异他的转变,拉着他就往石窟深处跑。火把的光照出前方三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野兽张开的喉咙。水汽越来越重,石壁上的水珠已经凝成水流,顺着钟乳石汇成小瀑布。
"中间那个!"林晚卿的声音被水声淹没,不得不靠近萧玄翊耳边喊,"父亲说过,生路永远在最危险的地方!"
她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耳廓上,萧玄翊感觉耳根发烫,烦躁地扯开领口。水已经漫到膝盖,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往上爬,带着刺骨的寒意。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中间的洞口,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林晚卿回头,只见原来的石窟入口已经被落下的巨石堵死,浑浊的水花从石缝里喷涌而出。
"抓紧!"萧玄翊突然低喝一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林晚卿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着水腥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抱着跳进一个陡峭的斜坡。两人顺着湿滑的石阶飞速下坠,林晚卿只能死死抓住他胸前的锦袍,玄色绸缎被她抓得起了褶子。
不知滚了多久,萧玄翊突然闷哼一声,两人重重摔在平地上。火把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滴水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林晚卿觉得额头磕破了,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刚想撑起身,手却摸到一个滚烫的东西——是萧玄翊的手,掌心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你怎么样?"她下意识问,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黑暗中传来萧玄翊的轻笑:"林小姐这是...在关心孤?"
林晚卿立刻抽回手,别过脸去:"我只是不想和死人合作。"
"合作?"萧玄翊的声音近在咫尺,林晚卿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脸上,"你打算和孤合作?"
"不可以吗?"林晚卿迎着他的目光,即使在黑暗中看不见,也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太子殿下想要玄甲巩固势力,我想要仇人血债血偿。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哦?"萧玄翊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离她更近了些,"那孤凭什么相信你?你父亲可是通敌叛国的罪人。"
"那太子殿下又是凭什么在寒潭里救我?"林晚卿反唇相讥,"总不会是因为旧情难忘吧?"
萧玄翊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林晚卿被迫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黑暗中,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还有那抹藏在深处的复杂情绪。
"孤只是觉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亲手毁了你的复仇计划,会比杀了你更有趣。"
林晚卿的心猛地一缩。她抬手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按在冰冷的石壁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湿热的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流动,带着血腥和水腥混合的古怪气味。
"放开我。"林晚卿的声音有些发紧。
萧玄翊非但没放,反而更加靠近。他的胸膛贴着她的,林晚卿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剧烈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做孤的人。"萧玄翊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孤帮你报仇,你把玄甲给孤。"
"做梦。"林晚卿别过头,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的血手和你父皇的有什么区别?"
萧玄翊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自嘲:"至少孤不会骗你。"
水滴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两人之间的沉默被拉得很长。林晚卿能感觉到萧玄翊的手指微微松动,似乎在犹豫。
"以血为契如何?"她突然开口。
萧玄翊的动作顿住了:"什么?"
林晚卿挣脱他的钳制,坐起身摸索着找到刚才划伤他手掌的那块尖石。她割破自己的掌心,然后将流血的手递到萧玄翊面前。
"我们结血契。"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异常清晰,"共同对付萧承泽,事成之后玄甲归你,皇位归你。我只要林家冤屈昭雪,仇人血债血偿。"
萧玄翊没有立刻伸手。林晚卿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流血的掌心,那道伤口和他的何其相似。
"若孤不信呢?"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林晚卿语气平静,"反正没有你的帮助,我报仇也难如登天。"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掌心。萧玄翊的血和她的血混在一起,沿着掌心的纹路蜿蜒流淌,带来一种灼热的刺痛感。
"成交。"萧玄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就在两人手掌相贴的瞬间,周围突然亮了起来。石壁上的夜明珠在鲜血的浸染下发出幽幽绿光,照亮了整个石室。
林晚卿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圆形的石室里,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壁画。上面画着一个身着玄甲的将军,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站在漫天烽火中。将军的脸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却让林晚卿瞬间红了眼眶。
"这是..."萧玄翊也被壁画吸引,松开她的手站起身。
林晚卿没说话,只是走到壁画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小女孩的脸。那是她八岁生辰时,父亲带她去军营的场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能在这里看到。
"你父亲..."萧玄翊欲言又止。
"他是个好人。"林晚卿打断他,声音有些哽咽,"是你们萧家欠他的。"
萧玄翊沉默了。他走到石室中央,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样式古朴,上面刻着和石桌上一样的暗号。
"这才是真正的密信。"林晚卿走过去,小心地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躺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林晚卿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煞白。
"怎么了?"萧玄翊凑过来看。
羊皮纸上写着:"沧州非饵,皇陵为虚,真甲在心,血脉相承。若遇萧氏,毁之。"
"血脉相承..."林晚卿喃喃自语,突然脸色大变,猛地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里的蓝绿纹路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在绿幽幽的光线下像一条活过来的蛇。
萧玄翊也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纹路,瞳孔骤缩:"这是..."
"林家血脉里的秘密。"林晚卿的声音发颤,"父亲说过,我们林家世代守护着一个关乎王朝命脉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藏在我们的血脉里。"
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壁上的夜明珠摇摇欲坠,石台上的青铜盒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好!"林晚卿一把抓住萧玄翊的手,"血契触发了机关,这里要塌了!"
萧玄翊也反应过来,反手拉住她就往石室唯一的出口跑。身后传来石块坠落的巨响,绿幽幽的光芒随着震动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跑出洞口的瞬间,林晚卿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壁画在震动中簌簌落下,露出后面更加古老的岩层。她仿佛看到父亲的脸在石壁上一闪而过,带着温柔的笑容。
"快走!"萧玄翊用力拽了她一把。
两人沿着狭窄的通道狂奔,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通道尽头透出微弱的光亮,那是出口的方向。
跑出通道的瞬间,林晚卿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等她适应了光线,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座悬崖边。下面是云雾缭绕的深谷,对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这里是..."
"断魂崖。"萧玄翊的声音凝重,"皇家猎场的禁地。"
林晚卿的心沉了下去。断魂崖,顾名思义,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看来父亲设的这个局,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现在怎么办?"她问。
萧玄翊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蓝绿纹路。阳光照在上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的血脉..."他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林晚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鬼地方了。"
萧玄翊突然笑了起来:"或许,这才是你父亲真正的用意。"
林晚卿不解地看着他。
"让林家血脉和萧家血脉,共同见证那个秘密。"萧玄翊的目光深邃,"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林晚卿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羊皮纸上的那句话:"若遇萧氏,毁之。"父亲是在提醒她,不能相信萧家人吗?可是,她刚刚才和萧玄翊结下血契...
就在这时,悬崖下传来熟悉的狼嚎。林晚卿探头望去,只见雪狼站在下面不远处的平台上,焦急地来回踱步。它的伤腿似乎好了很多,至少能正常走路了。
"小雪!"林晚卿又惊又喜。
雪狼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朝她跑来,在悬崖边不安地刨着地。
"它好像在示意我们下去。"萧玄翊说。
林晚卿仔细一看,才发现悬崖壁上有一排不起眼的石阶,蜿蜒着通向雪狼所在的平台。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这太危险了。"林晚卿皱眉。
"总比困在这里饿死强。"萧玄翊说着,已经率先踏上石阶。
林晚卿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焦躁不安的雪狼,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下去。
石阶湿滑难行,林晚卿走得小心翼翼。她能感觉到萧玄翊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每次她差点滑倒,他都会及时伸手扶一把。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带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走到平台上时,林晚卿已经是满头大汗。雪狼立刻扑上来,用头蹭着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好了好了,我没事。"她摸着雪狼毛茸茸的脑袋,心里一阵温暖。
萧玄翊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那张总是带着冷意的脸柔和了许多。
"现在去哪?"林晚卿问。
萧玄翊指向平台另一边的山洞:"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山洞里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雪狼走在最前面,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出幽幽光芒。林晚卿和萧玄翊跟在后面,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像是触电般迅速分开。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透出微光。雪狼兴奋地低吼一声,加快了脚步。林晚卿和萧玄翊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一座高台,上面供奉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周围刻满了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那是..."林晚卿瞪大了眼睛。
萧玄翊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传国玉玺。"
传说中失踪了百年的传国玉玺,竟然在这里!
林晚卿感觉心脏狂跳起来。她终于明白父亲说的"关乎王朝命脉的秘密"是什么了。林家世代守护的,根本不是什么玄甲,而是这个足以颠覆天下的传国玉玺!
"难怪..."她喃喃自语,"难怪萧家一直想要除掉林家..."
萧玄翊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向高台。他的背影在金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坚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卿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雪狼,突然明白了父亲最后的嘱托——"若遇萧氏,毁之。"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久违的毒液。蓝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她决绝的脸庞。
萧玄翊,你到底是敌是友?
这个问题,或许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林晚卿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父亲守护了一生的秘密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即使那个人,是刚刚和她结下血契的萧玄翊。
\[未完待续\](承接前文掌心毒光)萧玄翊的指尖已经触碰到玉玺鎏金云纹。溶洞突然剧烈震颤,高台四周的符文金光暴涨,将他整个人裹在光茧之中。林晚卿看得真切,他玄色锦袍下渗出细密血珠,顺着符文轨迹在地面汇成诡异阵图——竟与方才血契时他们掌心的纹路分毫不差。
"林家世代守的不是玉玺。"萧玄翊猛地转头,金光照亮他冷汗涔涔的脸,"是这个能引动龙气的血阵!"
话音未落,雪狼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脖颈处鬃毛根根倒竖,金色瞳孔死死锁定洞口。林晚卿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涌来,比萧玄翊身上的浓郁十倍——是御林军特制的龙涎迷香!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反手抹去掌心毒液,蓝绿纹路隐入肌肤。
萧玄翊拽下腰间玉佩掷向高台,白玉碎落的瞬间,洞口传来箭矢破空的锐响。雪狼如闪电般扑至林晚卿身前,三支透骨箭应声钉入它肩胛。银白毛皮顿时染红,它却纹丝不动,喉咙里滚着威胁的低吼。
"带它走!"萧玄翊将青铜匕首塞进林晚卿掌心,自己抽出玄甲内衬的软剑。剑锋划破空气的锐响中,二十余名玄甲卫已涌入溶洞,为首者银甲上的雀纹在金光下闪着冷冽寒光——御林军统领秦风,萧承泽最锋利的刀。
林晚卿刚扶起雪狼,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相撞的脆响。萧玄翊剑尖挑飞三支连弩箭,剑穗上的珍珠撞在石壁上噼啪作响,他自己肩头却绽开一朵血花。
"太子殿下勾结叛臣之女,私闯皇家禁地盗取玉玺,罪该万死。"秦风的声音像淬了冰,"陛下有旨,格杀勿论。"
二十张弩机同时上弦的声响,让溶洞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雪狼突然前爪跪地,喷在林晚卿手腕上的鼻息烫得惊人。她这才看清它口中咬着半块染血的腰牌——是方才暗室塌方时萧玄翊掉落的禁军令牌,上面沾满雪狼的齿印。
"往哪?"林晚卿拽住萧玄翊的剑穗。秦风的银枪已挑破他的袖口,露出腕间与她相连的血契纹路正在泛黑。
"断龙石。"萧玄翊剑锋旋出银花,剑气扫落洞顶钟乳石砸向追兵,"按住玉佩!"他腰间另一枚墨玉麒麟突然滚烫,林晚卿刚攥住,就听见身后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断龙石落下的阴影将秦风的怒吼一分为二。萧玄翊拽着她扑向高台后的暗门,雪狼拖着伤腿紧随其后。门洞狭窄如棺,仅容一人匍匐,林晚卿在先,鼻尖几乎蹭到萧玄翊染血的手掌。
"你肩伤..."她闻到伤口腐烂般的腥甜,是秦风枪尖淬的鹤顶红。
"忍着。"萧玄翊的呼吸喷在她后颈,"到沧州就能解。"他掌心的血契纹路突然灼热,烫得林晚卿脊背发麻。这才发现自己左臂的蓝绿纹路正沿着血脉游走,所过之处麻痒难当,像有活物在皮下钻动。
爬出暗门的瞬间,雪狼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林晚卿回头,看见它正用獠牙死死咬住一条从萧玄翊肩头钻出的血线——那线血珠竟凝聚成细小的蛇形,在雪狼齿间扭动挣扎。
"这是..."
"皇家秘蛊。"萧玄翊按住她的头不让她看,"父皇怕每个儿子都会反。"他的血滴在地上,竟开出朵朵转瞬即逝的血色莲花,与石壁上林家先祖的画像交相辉映。
林晚卿突然想起羊皮纸上"血脉相承"四字。月光从山洞口漏进来,照亮萧玄翊腕间与她如出一辙的血契,也照亮他突然变得透明的左手——那是蛊毒发作的征兆,比鹤顶红更霸道的蚀骨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