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尊重

她合上病历本，换了个话题。

迟从欢你上次说，对“被喜欢”会过敏？

宋亚轩点点头，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些。

宋亚轩就是……被某些粉丝围堵的时候，会觉得喘不过气，耳朵里嗡嗡响，像有蜜蜂在飞。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宋亚轩但见到你时不会，就算靠得很近，也只有心跳快，没有不舒服。

这倒是个重要的信息。

迟从欢在本子上记下“对特定对象的‘喜欢’情绪耐受度高”，笔尖划过纸面时，忽然想起他文件夹里的心跳图谱——或许，他的“过敏”并非针对“被喜欢”本身，而是针对那些带着侵略性的、让他不安的注视。

迟从欢以后可以试着区分一下。

她说。

迟从欢“被喜欢”和“被尊重”是两回事。

宋亚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宋亚轩这个给你。

宋亚轩柠檬味的，能让人清醒，你问诊的时候可以含着。

糖纸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淡黄色的糖块，形状像颗小太阳。

迟从欢谢谢。

宋亚轩不客气！

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起身时又想起什么。

宋亚轩对了迟医生，明天我们有个户外直播，要去公园喂鸽子，你……要不要来玩？

宋亚轩就当是……观察我们的“情绪实验”？

他说得很认真，像在邀请同行参加学术研讨会。

迟从欢刚想拒绝，就看到他眼里的期待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宋亚轩王姐说你可能没时间。

他连忙补充。

宋亚轩没关系的，我就是随便问问……

迟从欢明天上午有空。

迟从欢打断他。

迟从欢我可以去看看。

宋亚轩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像瞬间被点亮的星空。

宋亚轩真的吗？！

迟从欢嗯。

他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又想起这是诊室，连忙按住衣角，却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宋亚轩那我明天来接你！

迟从欢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宋亚轩不行不行，公园人多，我怕你找不到地方。

他说得理直气壮，像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迟从欢真的不需要了，被人看见不好。

宋亚轩知道没戏了，有些伤心地低垂着头，但他转念一想，迟医生已经答应他了，又马上化身可爱耶耶。

宋亚轩

他抱着文件夹，几乎是蹦跳着跑出了诊室，走廊里还传来他压抑不住的笑声。

迟从欢拿起那颗柠檬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带着点清爽的凉意。她看着窗台上的薄荷，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阳光，像宋亚轩眼里的光。

手机震了一下，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

马嘉祺亚轩刚才在练习室蹦了半小时，说“实验有进展”，是不是你给他什么好消息了？

迟从欢失笑，回复。

迟从欢只是确认他的心跳很健康。

马嘉祺很快回了个无奈的表情。

马嘉祺这孩子，从小就对“奇怪的事”特别执着。

迟从欢放下手机，拿起宋亚轩掉落的那张心跳图谱。

纸的边缘有点卷，显然是被反复翻看的缘故。

她忽然注意到图谱最下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如果对喜欢的人不过敏，是不是说明……可以试着喜欢？”

字迹很轻，像是怕被人看见。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纸夹进宋亚轩的病历本里。

这个执着于用数据解释感情的少年，他的“喜欢过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对“被喜欢”本身过敏，而是怕那份喜欢，会像曾经的私生一样，带来伤害。

而现在，他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点点可以安心的证据。

下午的门诊结束后，迟从欢去了趟药房。

路过走廊时，看到张真源靠在墙上打电话，声音很温和。

张真源妈，我挺好的，最近不忙……

张真源嗯，按时吃饭了，迟医生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