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噪音还在继续,雨声敲打着窗户,像在为他的话伴奏。迟从欢忽然明白,他的"幸福过敏"不是怕开心,而是怕那份开心太短暂,像烟火一样,亮过之后就是更深的黑。
迟从欢不用逼着自己笑的。
迟从欢不开心的时候,皱皱眉也没关系。
贺峻霖抬眼看她,眼睛里有点湿,像蒙着层水汽。
贺峻霖你不怕我扫兴?
迟从欢医生见过太多不开心的人,早就练就了“抗扫兴”体质。
迟从欢拿起桌上的薄荷糖,递给他一颗。
迟从欢柠檬味的,醒神,比止痛药管用。
贺峻霖接过糖,没立刻吃,而是捏在手里转着玩。
贺峻霖迟医生,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
贺峻霖得到过一点甜,就总惦记着,结果后来的苦,就更难咽了。
迟从欢或许吧。
迟从欢看着窗外的暴雨。
迟从欢但正因为有过甜,才知道什么值得等。
贺峻霖低头看着那颗糖,忽然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时,他眼眶忽然红了,却没掉眼泪,只是用力眨了眨眼。
贺峻霖谢了,迟医生。
他站起身,把伞叠好放在桌上。
贺峻霖雨停了我再还回来。
迟从欢伞你留着吧,我这儿还有。
贺峻霖没拒绝,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不是镜头前那种精致的笑,是带着点孩子气的、皱着鼻子的鬼脸,像卸下了所有伪装。
贺峻霖明天见。
迟从欢明天见。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迟从欢拿起手机,给王姐发了条消息。
迟从欢贺峻霖最近可能需要多休息,避免高强度的综艺录制。
王姐很快回复。
王姐这孩子倔得很,说“不能拖团队后腿”,我劝不动。麻烦你多盯着点。
迟从欢放下手机,窗外的雨小了些,天边透出点微光。
她看着贺峻霖留下的那把伞,伞柄上的小熊贴纸被雨水打湿了,却依旧举着听诊器,像在说"别担心"。
傍晚时分,雨彻底停了。
迟从欢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严浩翔靠在路灯下看书。
他穿了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神经科学原理》,书页边缘都翻卷了。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严浩翔迟医生。
迟从欢等我?
严浩翔嗯。
他合上书,手指夹着张便签纸。
严浩翔整理了贺峻霖近三个月的头痛记录,和他的行程做了比对,发现每次头痛加剧,都和“提及过去”有关。
便签纸上是打印体的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像份严谨的科研报告。
严浩翔的字迹很工整,在"建议"一栏写着:"减少与孤儿院相关的话题接触,必要时进行认知行为治疗。"
迟从欢你怎么会有这些数据?
迟从欢有点惊讶。
严浩翔团队的行程表都是我整理的,顺便记了些异常情况。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严浩翔马哥说你需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