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孟仲言将他扶起后，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嫡子，手紧紧握住孟怀瑾的胳膊说道。

孟仲言“怀瑾，孟家以你为荣。”

他看着父亲慢慢离开，透过缝隙望着那道，曾经伟岸的背影，似乎此刻也变得佝偻颓然。孟怀瑾看见父亲又回过头，念念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孟怀瑾才收回视线。

牢房内归于寂静，孟怀瑾望着窗外夜空中，高高升起的明月，此时被云朵掩盖，就好似现在的他一般，被困在无路可退的深渊里，他轻声叹息道。

孟怀瑾“月亮，真美……”

沈府内孟蓁蓁手里拿着哥哥的手信，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身旁丫鬟越桃的脸上，也满是悲痛的神色。

孟怀瑾“蓁蓁，你看到这封信时，大哥应该已经不在了，天意茫茫，世事悠悠不可窥见，声名志业不过是一场空，万幸双慈尚在，下有妻妹，若能以怀瑾一人之身保全族人，怀瑾泉下，亦感欣慰。只是挂念你在相府处境，大哥怕是日后没机会再照顾你了，凡事不要做太过，父亲也答应我会对你多加照顾，如此大哥也就了无遗憾了。”

见她这般难过，担心伤了身体，越桃连忙说道。

越桃“夫人，奴婢帮您把信收起来吧？”

孟蓁蓁想起那日离开猎场之前，去给哥哥送吃食被拦在外面，不曾想那竟然是最后一面，却没有好好和大哥告别，她深感遗憾。

孟蓁蓁“倘若知晓那天是最后一面，我便是违了令，也要跟大哥见上一面，可惜那碗汤，大哥终究没有喝到。”

越桃想起那时大公子脸上还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平静，她蹲下身对夫人轻声劝解道。

越桃“夫人，至少您和公子是笑着道别的。”

出事后孟蓁蓁就已经料想到，此事不会这么容易解决，只是没想到最后是牺牲掉哥哥的性命，令她感到一阵胆寒的同时，连带着担忧自己今后的处境，怕是不会太好过了，她颤声道。

孟蓁蓁“我没料到，父亲为了保全家族，竟能断尾求生，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舍弃，大哥看似是高贵的世家嫡子，不过是为家族铺路的棋子罢了，我也是如此，所有的孟氏族人都是如此，甚至连父亲也不能幸免，在父亲这个称谓之前，他是孟家族长，朝堂右相，世家的意志决定父亲的行动，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家族这样牺牲的。”

越桃“夫人，人生苦短，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情伤神呢？公子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呢。”

听着越桃的劝解，她点了点头，只是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孟蓁蓁抬起头看向远方沉声说道。

孟蓁蓁“你说的对！我要好好活着。”

霎时昏暗的牢房内，桌上正摆放着一张写好的认罪书，而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响彻整个牢房的呼喊声。

狱卒“来人啊……来人，孟大人自尽了！”

孟怀瑾此时飘在半空，看了一眼自己悬挂在梁上的躯体，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