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翊坤宫的鸟儿都还没开始叫,眉庄便抱着一大堆的册子过来了,采星采月更是人手一人提着个大书箱,一步一歪扭的跟着主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眉庄打眼一瞧着内殿门儿还没开,自个儿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亭中落座,吩咐人把炭火升起来,点起烛火便旁若无人的一本本册子翻了起来。
借着烛光,这册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头疼,眉庄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宫里的花出去的银子,就像一个眼不见底的深渊。而翊坤宫的开支那更是一路拔尖儿,独领风骚。整个六宫加起来的开销来不及是翊坤宫的一半。
猝不及防刮来一阵寒风从毛毡缝隙处直扑人身上,冻的眉庄打了一个寒颤,忽而一个狐狸毛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刚着身上便觉不着风了。
“这给你找点差事是想让你有点事干,你可倒好,净是不让人省心,今儿冻出风寒出了我翊坤宫的门,看本宫还管不管你这冤家!”
眉庄一转头就看见华妃娘娘青丝散着,脸上更是没半点儿脂粉香气,心知恐怕娘娘别说上妆了怕是脸都没来得及清洗,便火急火燎的出来了。
红润水灵的小脸气嘟嘟的,埋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既是华妃娘娘举荐给我的差事,可不得找您开悟开悟,您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拜师傅嘛,自是要来找您的,眉庄愚钝,您可得好好把臣妾教出师了才能甩了这桩子麻烦事~”
看着眉庄成心要气她的模样,华妃粲然一笑,拿着身边的册子便佯装要打眉庄,看着她不停讨饶,这才消了气。
华妃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仿佛又愧疚不已。
坐的端端正正的,手脚不自在的乱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摸摸扣子踹踹地,时不时的瞄一下眼前人。
眉庄假装不知情一边誊写着这个月的翊坤宫的账目支出,一边轻飘飘状似无心的说了句:
“臣妾还没那么傻,明知对方不可托付还能同床共枕,这人既然来了我的宫里也不能推出去,喝点酒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只不过娘娘这里可有上好的伤药给臣妾涂抹一下,昨儿手腕流的血有些多……”
话还未说完,手臂猛的被人抽去,只见华妃娘娘紧张的眼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一边胡乱的摸着手腕细细察看,一边焦急问到:
“哪儿伤了?你快让本宫瞧瞧,本宫是让那混账给你个协理六宫的差事,谁知他晚上竟还色胆包天去你宫里了,这一宿本宫的心七上八下的哪里睡得着”
眉庄实在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安慰的拍了拍华妃娘娘的手:
“臣妾哪里会自己割自己的手,什么血不行,女子破身也就是看看元帕,无事,臣妾是什么人,聪明伶俐得很,娘娘不必担忧。”
显然松了一口气的华妃娘娘再也顾不得体统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交椅上,支着脑袋白了眉庄一眼,心有余悸的说道:
“本宫真是纵的你越发不像话了,这种吓死人的事儿也能张口胡说,说自己愚笨的也是你,说自己聪明伶俐的还是你。”
想一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牛饮了一口颂芝刚奉上的茶水道:“就本宫是个傻子,成日的被你这猢狲和甄嬛那个不讨巧儿的来回的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