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的阳光斜斜照进云深不知处的学堂，蓝启仁的戒尺刚落下最后一声脆响，聂怀桑便抱着一摞竹简，摇着折扇蹭到魏无羡身边。这位清河聂氏的小公子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汪狡黠的春水：“魏兄！听说你过目不忘，明日的课业，能不能……”话音未落，他便被魏无羡抬手捂住嘴。
“打住！”魏无羡左右张望，确认蓝氏弟子都已散去，才松开手。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眼尾的绯色在暖意中愈发明艳，“云深不知处三千条家规，你想让我犯哪一条？”
聂怀桑晃着扇子，桃花眼弯成月牙：“魏兄这不是有江晚吟嘛！他若点头，谁敢说半个不字？”他故意拖长尾音，瞥见魏无羡耳尖微红，心中暗笑。
魏无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想起昨夜江澄抱着他入睡时，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喉结轻滚，他咳了一声：“这个……我得问问江澄。你也知道云深不知处，犯了规要抄双倍家规……”
“魏无羡！”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蓝忘机不知何时立在廊下，一袭白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抹额下的凤眸沉如寒潭。他手中握着的书卷微微发颤，显然是将两人对话听了去。
魏无羡浑身一僵，转身时广袖扫落案头毛笔。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倒像是他此刻慌乱的心绪。“蓝二公子！”他干笑着挠头，耳尖红得能滴血，“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蓝忘机冷哼一声，却在瞥见魏无羡发间歪斜的银铃时，眸光微闪。昨夜藏书阁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他别过脸，声音却软了几分：“明日卯时，藏书阁。”说罢，不等魏无羡回应，便转身离去，衣袂带起的风掀动聂怀桑的扇面。
待蓝忘机走远，聂怀桑凑过来挤眉弄眼：“啧啧，含光君这是要亲自盯着你抄家规？”话音未落，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魏无羡！”江澄的声音裹着怒意传来。少年提着食盒大步走来，墨色衣摆扫过青石板，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他发间还沾着几片荷叶，显然是刚从山下的莲塘回来。
魏无羡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像只雀跃的猫儿扑过去。他伸手去够食盒，指尖擦过江澄手背时故意多停留了一瞬：“江澄！你怎么来了？”
江澄耳尖泛红，一把拍开他的手：“少自作多情！这是师姐让我带来的莲藕排骨汤。”嘴上嫌弃，却任由魏无羡黏在身边，将食盒打开时，还特意挑出最软糯的莲藕，“喏，就知道你没好好吃饭。”
聂怀桑在一旁看得直乐，摇着扇子插话：“江晚吟来得正好！我正求魏兄帮我课业……”
“不行！”江澄头也不抬，勺子重重磕在碗沿。他抬眼瞪向魏无羡，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少年嘴角的汤汁上，喉结滚动，“他自己的罚抄还没写完，敢帮你作弊，小心我用鞭子抽他！”
魏无羡眨了眨眼，突然凑近江澄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敏感的耳垂，惊得少年浑身一颤：“江澄～就帮聂兄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今晚回房就乖乖抄家规。”尾音拖得极长，像根羽毛挠在心尖。
江澄别过脸，耳尖烧得通红：“下不为例！”说罢，狠狠往魏无羡碗里夹了块肉，却在触及少年亮晶晶的目光时，心跳漏了半拍。
聂怀桑看着两人互动，折扇掩唇偷笑。云深不知处的风卷着莲花香掠过，将少年们的低语和藏在眼底的情愫，都揉进了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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