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常来文庙读书的学子刘有求,被人发现倒在大殿的香案旁
苏无名带着仵作赶到时,卢凌风已将文庙围了起来
苏无名“冬郎呢?”苏无名问道
薛环“在牢里养伤呢。”薛环道,“他昨日偷拿财宝时冲撞了货郎,被地保打了二十大板,夜里一直在牢里哼唧,牢头能作证,没有作案时间。”
苏无名让人将文庙杂役吉祥传到大殿
那杂役约莫三十多岁,见了官差直打哆嗦,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苏无名“你且仔细说说,昨日是何时发现刘有求遇害的?”苏无名声音平缓,目光却落在他微颤的膝盖上
路人男三吉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大人,是昨天酉时初刻。小的按例来给借读的学子送晚饭,刚推开大殿门,就见刘公子……地上都是血,小的吓得魂都没了,喊了半天没人应,才敢跑去报官。”
郑相宜“昨日午后,文庙只有刘有求一人?”郑相宜忽然开口,目光扫过大殿角落堆着的两摞书卷,显然是两人所用的分量
路人男三吉祥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还有一位独孤公子,叫独孤遐叔,也是来这儿读书的。不过他昨天午后说要去书铺买新到的书,就没再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独孤公子家就在城南,他妻子偶尔会来送些换洗衣物,两人看着挺恩爱的。”
卢凌风与薛环对视一眼,当即起身:“我们去会会这位独孤遐叔。”
二人赶到城南的小巷时,正撞见一个青衫书生背着书箧往外走,步履匆匆,像是在赶时辰
薛环薛环上前拦住:“请问是独孤遐叔公子吗?”
那书生猛地停步,转过身来。他面色白净,颔下留着三缕短须,只是眼下泛着青黑,眼神有些闪烁
路人男二“正是在下,二位是?”
卢凌风“南洲县衙办差的。”卢凌风亮出腰牌,“听闻你常去文庙读书?”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喉结动了动,勉强笑道:“是、是,准备去长安应考,那边清静。我这正要启程,晚了怕是赶不上船……”
他话说得条理清晰,理由也合情合理,可眼神却总往别处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箧的铜锁
卢凌风卢凌风心中起疑,忽然沉声道:“昨夜文庙出了命案,刘有求死了。”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愣在原地半晌,才讷讷道:“有求……他怎么会……”
卢凌风“你昨日午后离家买书,可有证人?”卢凌风追问
路人男二“有、有的,书铺的掌柜可以作证……”独孤遐叔的声音发飘,眼神愈发慌乱,竟不敢与卢凌风对视
卢凌风卢凌风不再多言,对薛环道:“带他回县衙问话。”
独孤遐叔踉跄了一下,被薛环扶着往外走时,还不住地回头望着自家院门,像是在怕什么,又像是在留恋什么
公堂之上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垂着头,手指绞着袖口,声音带着几分怯懦:“昨日午后我去书铺买了《论语注》,本想回文庙跟有求道个别,毕竟要去长安应考,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可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他向来不赞成我去长安,说什么‘功名皆是虚妄’,定会拦着我,便又折回了家。”
郑相宜“哦?他为何不同意你去长安?”郑相宜来了兴致,往前倾了倾身
这等读书人,哪个不盼着科考扬名,竟有同伴会阻拦?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半天,才低声道:“他……他说长安官场险恶,不如在南洲安稳度日……”
苏无名苏无名没接话,转而问道:“你妻子轻红,此刻在哪?”
路人男二“我去长安时日长,让她先回鹤岗娘家待着,等我考中了,便回来接她。”独孤遐叔答得干脆
褚樱桃“南洲到鹤岗全是山路,又远又险,她一个女子独自回去,你竟不送送?”褚樱桃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苦笑一声:“轻红性子泼辣,向来独来独往,每次回娘家,都是自己带着面衣就走,我劝过几次,她反倒嫌我啰嗦。”
苏无名苏无名捻着胡须,淡淡道:“这么说来,轻红在你心里,倒也无足轻重了?”
路人男二“并非如此!”独孤遐叔猛地抬头,随即又低下头,“我只是一心读书,想着早日考取功名,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郑相宜“前几日你与刘有求,是否因你去长安的事争吵过?”郑相宜追问,目光紧盯着他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吵过……他说我读死书,看不清时局,我骂他胸无大志……后来便冷战了,这几日在文庙,都是各占一角,谁也不理谁。”
薛环薛环往前一步,沉声问道:“那昨日呢?你折返回家前,在文庙附近,到底有没有与他争吵?”
路人男二独孤遐叔忽然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努力回忆,半晌才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没有……又好像……”他皱着眉,一副茫然的模样,“当时心里只想着赶路,没太留意……”
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虑
这独孤遐叔看似老实,话里却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提到妻子轻红时的淡漠,还有对昨日是否与死者争吵的恍惚
路人男二“我真的没有杀他!”独孤遐叔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惶恐,声音都变了调,“我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杀人?有求虽是与我争执过,可我们同窗数载,哪至于到动刀子的地步?”
他这话一出,公堂里静了片刻
苏无名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以为然——平日里看似怯懦的人,被逼到绝境时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更何况此案疑点重重
苏无名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涣散,说话时时而急切时而恍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苏无名他沉吟片刻,对卢凌风道:“先放他回去吧,派人盯着,案情没破之前,不许离开南洲。”
独孤遐叔如蒙大赦,踉跄着退了出去,背影看着竟有些踽踽
卢凌风“这书生不对劲。”卢凌风沉声道,“要么是真怕,要么就是装的。”
苏无名“他妻子轻红是个关键。”苏无名敲了敲桌案,“若轻红真没回娘家,说不定就藏在南洲,甚至可能与刘有求的死有关。”
卢凌风卢凌风当即起身:“我去鹤岗一趟,找找轻红的下落”
薛环薛环立刻跟上:“我跟卢将军一起去!”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鹤岗,找到轻红的娘家一问,果然,轻红根本没回来
她哥哥还以为妹妹早跟着独孤遐叔去长安了,听闻消息,急得直跺脚
路人男卢凌风又找来当地捕快打听,捕快一听“轻红”的名字,咂了咂嘴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南洲到鹤岗这山路,最近不太平。前阵子来了伙山贼,专在半路劫单身女子,听说已经掳走好几个了,说不定……”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薛环薛环皱眉:“独孤遐叔说轻红泼辣,自己走惯了,难道不知山路有险?”
卢凌风卢凌风面色凝重:“要么是她没走这条路,要么……就是独孤遐叔在撒谎。”
他望着蜿蜒入山的小径,林深雾重,看不真切
卢凌风“走,回南洲!这独孤遐叔,必须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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