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在文庙上空炸开时,冬郎猛地从床板上弹了起来
他本就缩在柴房最角落的草堆里,此刻更是像只受惊的小兽,蜷着身子往墙根钻,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可那雷声偏不饶人,轰隆轰隆地追着屋顶滚,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路人男二“别响了……别响了……”冬郎带着哭腔念叨,恐惧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双腿不受控制地乱蹬
他光着脚丫,一下下踹在身后的土墙上,那墙本就年久失修,被他这么一踢,竟“咔嚓”一声裂了道缝,紧接着一块土坯松动脱落,露出个黑黢黢的洞来
雷声渐渐歇了,冬郎的心跳却比打雷时更凶
他愣愣地看着墙上的洞,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这文庙的柴房是他好不容易才求着看庙老头借来落脚的,自己身无分文,别说赔堵墙,怕是连一顿饱饭都赊不来
路人男二“完了完了……”他急得快哭了,摸黑在墙角摸到个破灯笼,又从怀里掏出半截火折子,“嚓”地一下点上
昏黄的光线下,那洞口看得更清了,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冬郎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伸手去掏
指尖触到一块粗糙的布料,他用力一拽,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从洞里滚了出来,“咚”地砸在地上
他连忙蹲下身,解开那磨得发亮的布绳
包袱一打开,灯笼的光顿时被反射得晃眼——里面竟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还有几支嵌着宝石的金簪,甚至有两锭拳头大的金元宝,在昏暗中闪着温润又刺眼的光
冬郎吓得差点把灯笼扔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一时间竟忘了呼吸,只是睁大眼睛盯着那堆财宝,连打雷的恐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柴房里静得只剩下他
柴房里静得只剩下他“砰砰”的心跳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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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郡主府的回廊下积着没过脚踝的水,连月的大雨把天地间都浇得一片模糊
苏无名苏无名捻着胡须站在檐下,望着远处被雨幕吞没的渡口,眉头微蹙:“这雨再不停,怕是要误了南下的时辰。”
卢凌风卢凌风将佩刀往腰间紧了紧,沉声道:“急也无用,先看住薛环那小子,别让他趁乱闯祸。”话刚落音,就见薛环正踮着脚往雨里探头,似乎想冲出去练剑,他眼一瞪,迈步追了出去
正这时,费神医端着热茶从内堂出来,身后跟着裴喜君与褚樱桃
郑相宜三人刚坐下,就见郑相宜掀着帘子走进来,裙角还沾着些雨珠,脸上却带着笑意:“诸位不必忧心,我已托人快马奏请表哥,他说雨停之后再启程不迟,还特意嘱咐南洲官府多加照拂。”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苏无名苏无名拱手道:“郡主思虑周全。”
褚樱桃褚樱桃眼珠一转,忽然凑近郑相宜,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眼尾带着促狭的笑:“说起来,甘棠驿那夜,你和薛环……同床共枕,中间还隔着条被子,滋味如何?”
郑相宜郑相宜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拧褚樱桃的胳膊:“胡说什么呢!那不是为了演戏给刘十八看吗?”
裴喜君“哦——演戏啊。”裴喜君也跟着笑起来,声音软糯却带着调侃,“可我怎么听说,有人夜里不小心碰了手,脸红到后半夜呢?”
郑相宜“你们都欺负我!”郑相宜又羞又气,转身要走,却被褚樱桃拉住
恰在此时,薛环从院里进来,额前还挂着雨珠,显然是被卢凌风训了一顿,刚好听见后半句,脚步猛地一顿,脸比郑相宜红得更厉害,手里的剑穗都缠成了一团,活像只受惊的小鹿
费神医“薛环来得正好。”费神医故意扬高声音,笑得眉眼弯弯,“快说说,那夜郡主身上的茉莉香,好闻吗?”
薛环“啊”了一声,舌头都打了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憋得脖子发红,最后竟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堂屋,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郑相宜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眼底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苏无名看在眼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也漾起笑意——这雨虽恼人,倒也添了些趣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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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稍歇的午后,青石板路上汪着水洼,冬郎揣着半袋沉甸甸的金银,缩着脖子往街角的包子铺挪
他怀里的布包硌得肋骨生疼,却攥得比命还紧——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能堆成小山的铜钱,更别说这些能晃花眼的元宝
刚走到巷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两道沉喝:“那小乞丐!站住!”
冬郎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正撞见卢凌风与薛环立在对面的茶楼下
卢凌风一身玄色劲装,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
薛环按着腰间的剑,也正盯着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袱
薛环“冬郎?”薛环认出了他,扬声喊道,“你怀里揣的什么?”
冬郎哪敢回话?那日在文庙柴房发现财宝的事,他连做梦都怕被人知道
此刻被官差模样的人盘问,只觉头皮发麻,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怀里的元宝碰撞着发出轻响,更让他慌得手脚发软,竟一头撞翻了路边的货郎担子,铜钱滚落一地,混着湿漉漉的菜叶,引得路人一阵惊呼
卢凌风“追!”卢凌风低喝一声
薛环快步跟上
冬郎绕着巷子七拐八绕,终究没跑过练家子,被薛环一把攥住后领
他吓得瘫在地上,怀里的布包散开,几锭碎银滚出来,在泥水里闪着冷光
卢凌风“这些东西哪来的?”卢凌风蹲下身,捡起一块银锭
冬郎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直到薛环温声劝了几句,才抽抽噎噎地道出实情
路人男三“是、是在文庙柴房的墙洞里……我不是偷的,是它自己掉出来的……”
卢凌风眉头紧锁,当即差人去文庙搜查
果然,在柴房那面破墙后,搜出了剩下的大半箱财宝
他叫来本地衙役盘问,得知这文庙是十年前由一位匿名富商出资修建的,当年工期极快,建成后却鲜少有人祭拜,只偶尔有学子来此借读
苏无名“匿名富商?”苏无名捻着胡须
谁料次日天刚亮,文庙就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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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083字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