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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寒潮席卷首尔，练习生宿舍楼空了大半。朴智旻、郑号锡、金南俊拖着行李箱，临走前一人给留守宿舍的陈钰和闵玧其交代了几句。
朴智旻像只黏人的大型犬，整个人几乎挂在陈钰身上，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声音软糯又依恋：
朴智旻“小钰啊~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的！你要按时吃饭，多穿点，晚上睡觉被子盖好……首尔太冷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偶妈做，回来给你带满满一大箱！”
他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钰，仿佛要把所有关心一次性塞给她。
陈钰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尝试挣脱未果，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她低头看着这颗在自己胸前拱来拱去的栗子脑袋，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陈钰“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再不走真赶不上车了。”
金南俊在一旁看得眼热，忍了半天，终于上前一步，大手一伸，像拎小猫一样把朴智旻从陈钰身上“扒拉”下来，自己顺势占据了陈钰面前的位置。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眼神温暖而关切。
金南俊“小钰，照顾好自己哦，多穿点，这几天降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将被朴智旻蹭开的羽绒服拉链仔细拉好，一直拉到下巴处，严严实实。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陈钰放在身侧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用自己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轻轻搓了搓。
金南俊“手怎么这么冰？还是衣服穿少了。”
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相比于玄关这方被朴智旻和金南俊烘烤得暖意融融的小天地，靠近门边的角落里，闵玧其和郑号锡之间的氛围就有点奇怪了。
郑号锡收拾好背包，拉上拉链，动作有些迟疑。
他看向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闵玧其，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复杂情绪、意有所指的叮嘱。
郑号锡“玧其哥，我走了。你……和陈钰，”
他顿了顿，目光飞快地扫过不远处被金南俊握着手、微微低头的陈钰，又迅速收回。
郑号锡“好好相处。就……你们俩在宿舍，互相照应着点。”
话里的潜台词呼之欲出——他显然对之前“目睹”的陈钰与纹身店老板的“亲密”，以及那天晚上二人都发现的、明显的痕迹耿耿于怀，担忧着两人独处时可能产生龃龉。
闵玧其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寡淡模样。
听到郑号锡的话，他才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淡淡地点了下头，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闵玧其“知道了，路上小心。”
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沉重的宿舍门“咔哒”一声关上，瞬间隔绝了喧嚣。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陈钰和闵玧其两人。
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方才朴智旻的撒娇、金南俊的关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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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结束了送外卖的兼职，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宿舍。
陈钰不在，大概是去图书馆了。
极度的疲惫像铅块一样压着他，他连外套都懒得脱，一头栽倒床上。
梦境，以一种蛮横而扭曲的姿态入侵。
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烟草、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甜腻气息。
地上散乱地扔着他的黑色皮夹克、陈钰常穿的那件白色外套，甚至还有几片被暴力撕扯下来的、深红色的玫瑰花瓣，零落地躺在拆封的烟盒旁边，像凝固的血滴。
他看见“自己”——梦中的那个闵玧其，眼神阴鸷，嘴角噙着一抹冰冷而恶劣的笑，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掐着“陈钰”纤细脆弱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狠狠掼在属于陈钰的那张小床上。
“嘎吱——” 不堪重负的床板发出尖锐痛苦的呻吟。
陈钰在他身下徒劳地挣扎，脸色因为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原本清澈的黑眸此刻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像破碎的星辰。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T恤在撕扯中卷到了胸口下方，露出一截纤细柔韧、白得晃眼的腰肢。
闵玧其俯视着她，另一只戴着银色戒指的手，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缓慢，从她腰侧滑落的T恤下摆探了进去。
冰冷的金属戒指骤然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激得身下的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受惊的幼鹿。
闵玧其“呵……”
闵玧其发出低沉沙哑的轻笑，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快意。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陈钰汗湿的颈侧，然后，一个比戒指更冰凉的吻，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重重落在她下颌上。
陈钰“唔……！”
陈钰猛地仰起头，像濒死的天鹅，挣扎得更加激烈，双腿乱蹬。
闵玧其“躲什么？”
他抬起头，眼帘微阖，欣赏着猎物徒劳的反抗，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艺术品。
直到陈钰在扭动中裸露的腰腹，******************
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了。
陈钰僵住了，那双含泪的黑眸里，恐惧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的愤怒和屈辱。
她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认命般地停止了所有抵抗，只剩下细微的、绝望的颤抖。
闵玧其捕捉到她眼中那抹深刻的恐惧，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充满了残忍的愉悦。
闵玧其“呵，怕了？”
他仿佛施舍般，用还算温柔的力道，轻轻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
然而下一秒，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骤然松开，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碎。
他猛地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和冰冷的怒意，逼视着她惊恐的瞳孔。
闵玧其“现在才来害怕，未免太晚了吧，你和别的女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刃。
陈钰“玧其哥…玧其哥？”
一声带着困惑和轻微焦急的呼唤，如同利箭般穿透了梦境的迷雾。
声音由模糊到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像黎明的曙光强硬地撕开沉重的夜幕。
闵玧其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额头上布满汗珠，后背的T恤也湿透了，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大口喘息着，像刚从深海里挣扎着上岸，肺部火辣辣地疼。
眼前是熟悉的、宿舍略显陈旧的天花板，窗外是冬日午后灰白的天光。没有昏暗的灯光，没有散落的衣物花瓣，没有烟草的甜腻气息，更没有陈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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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侧卧着，一条腿还屈着压在毯子上。
梦境与现实瞬间割裂，巨大的荒谬感和随之而来的、强烈的羞耻与罪恶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那个充满暴虐、占有欲和……情欲的自己，那个将陈钰当作猎物般肆意欺凌、亵渎的自己……那真的是他吗？
闵玧其猛地坐起身，双手用力搓了把脸，指尖冰凉。
胃部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情绪波动而隐隐作痛。他不敢回想梦里的细节，尤其是陈钰最后那个充满恐惧的眼神，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神经上。
陈钰“玧其哥？”
陈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试探。
她刚从图书馆回来，手里拎着打包的晚饭，看到闵玧其睡在客厅，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似乎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
闵玧其像被针扎了一样，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僵硬地背对着她整理自己凌乱的T恤下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刻意维持的冷淡。
闵玧其“……嗯。怎么了？”
陈钰走过来，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食物的香气渐渐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梦境余温。
陈钰“我买了点鱼饼汤，还热着。吃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装盒，浓郁的鲜香瞬间弥漫开来。
闵玧其没有立刻回应。
他背对着陈钰，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梦里的画面还在脑中盘旋，与现实中陈钰清冽干净的气息、带着关切的话语形成强烈的、令他无地自容的对比。
他甚至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从外面带回来的廉价香烟味，这味道此刻让他无比厌恶。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尽量不去看陈钰的眼睛，光着脚快步走进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动作机械地帮陈钰把鱼饼汤和小菜倒出来。
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才让他找回一丝真实感。
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像一堵厚厚的墙横亘其间。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过分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陈钰小口地喝着汤，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对面的闵玧其。他低着头，吃得很快，几乎称得上狼吞虎咽，但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陈钰心里沉甸甸的。
这种感觉从郑号锡他们离开后不久就开始了。
闵玧其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眼神接触的时间越来越短，回应也越发敷衍冷淡。
她起初以为是年末临近，他打工和创作压力太大。可着时间流逝，这种疏离感达到了顶峰。
她试着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开口：
陈钰“玧其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闵玧其已经放下了碗筷，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轻响。
闵玧其“吃完了。我去写点东西。”
他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回卧室，暖光映着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像一座难以融化的冰山。
陈钰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接下来的两天，这种刻意的疏离和沉默，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主旋律。
宿舍明明只有两个人，却空旷得像无人居住。
闵玧其几乎把自己焊死在了床上，戴着耳机，对着乐谱涂涂改改。
陈钰的任何靠近，哪怕只是倒杯水经过他身后，都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瞬间的紧绷。
陈钰不是没尝试过沟通。她拿着自己的作曲草稿，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走到闵玧其身边。
陈钰“玧其哥，我写了点东西，想请你看看，给点意见？这段旋律我感觉有点……”
闵玧其声音毫无波澜地打断她。
闵玧其“没空。”
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陈钰拿着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凉。
她看着闵玧其冷漠的侧影，一股委屈混合着不被理解的酸涩涌上鼻尖。
这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状态持续到假期第四天。陈钰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可以忍受闵玧其的寡言，可以理解他的压力，但她无法接受这种毫无缘由的、单方面的冷战和排斥。
这种沉默的伤害，比任何争吵都更锋利。
当闵玧其再次套上外套，拿起钥匙，准备出门兼职时，陈钰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玄关，用身体挡住了门。
闵玧其脚步一顿，眉头不耐地蹙起，终于将目光正正地投向她。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封的疏离和隐隐的烦躁。
陈钰“玧其哥！”
陈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直视着闵玧其。
陈钰“我们谈谈。你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她必须问清楚，哪怕答案会让她难堪。
闵玧其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但转瞬即逝，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
他移开视线，语气生硬得像块石头。
闵玧其“让开。我要迟到了。”
他试图从旁边绕过去。
陈钰的倔劲也上来了。她固执地站在原地，甚至伸出手，轻轻地、带着恳求意味地拉住了闵玧其的手腕。
陈钰“就五分钟！玧其哥，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出来，我可以……”
“啪！”
手腕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带着厌恶的力道。
闵玧其像是被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碰到，猛地甩开了她的手，陈钰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掸了掸刚才被陈钰碰到的衣袖，仿佛要掸掉什么看不见的病毒。
然后，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冻彻骨髓的寒意，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直直刺向陈钰瞬间苍白的脸。
闵玧其“让开。”
他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彻骨的冰冷和警告。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陈钰的心上。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拧开门锁，身影决绝地消失在门外冰冷的夜色里。
“砰”的一声关门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彻底宣告了某种关系的终结。
陈钰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手腕上被甩开的地方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痛感，但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剧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眶里汹涌的酸涩化作泪水滚落。
她明白了，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闵玧其，单方面地、彻底地，将她推出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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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那次失败的谈话后，陈钰彻底收回了所有试图靠近的触角。
她不再主动和闵玧其说话，不再分享任何创作，甚至连目光都尽量避免交汇。宿舍彻底变成了两个独立又冰冷的牢笼。
她早起去图书馆，他深夜打工归来；她默默在厨房煮拉面，他戴着耳机在角落写写画画。
唯一的交集是公用空间的短暂错身，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
除夕当天下午，陈钰的手机响了。是朴智旻打来的电话。
屏幕那头能听到朴智旻家人欢快的说话声和电视里新年节目的声音。
朴智旻“小钰！新年快乐！새해 복 많이 받으세요 (新年多福)！”
他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像个小太阳，
朴智旻“这几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吃好吃的？我偶妈做了超多好吃的年糕汤和煎饼！啊，对了！我听说首尔今晚汉江公园那边有超大型的烟花秀！你和玧其哥去了吗？是不是超级壮观？快拍给我看看！”
朴智旻的热情像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了陈钰心头的阴霾。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一一回应着：
陈钰“新年快乐，智旻。嗯，我挺好的。吃了炸鸡，也买了年糕……烟花啊……”
当提到“玧其哥”和“烟花”时，陈钰的声音明显顿住了，笑容也僵在脸上。
她下意识地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房间另一头——闵玧其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涌上喉咙。
她迅速低下头，含糊地应道：
陈钰“烟花……还没去看呢。可能……晚点吧。”
语气里的勉强连她自己都能听出来。
好在朴智旻沉浸在过年的兴奋中，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釜山的趣事、家里准备的年货，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他母亲催促他去帮忙准备晚饭的声音。
朴智旻“啊，小钰，欧妈叫我了！我得去帮忙了！”
他凑近话筒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羞涩和真诚，“对了小钰，偷偷告诉你哦……”
他的脸更红了，声音也更轻快甜蜜。
朴智旻“你是我来首尔后交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你哦！新年要开开心心的！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了。
陈钰还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朴智旻那句毫无保留的“很喜欢你”。
那纯粹的、温暖的语言，像冬日里珍贵的暖阳，让她冰冷的心房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牵起一个真心的、柔和的弧度。
然而，这短暂的温暖，在视线触及宿舍另一角那个冰冷、沉默、拒绝交流的背影时，瞬间被更深的寒冰冻结。
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最终消失无踪。
宿舍里死气沉沉。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零星的爆竹声和人们的欢笑声，更衬得这方空间像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那种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的痛感，再次从心口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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