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钰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他们的优越感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经历过比这残酷千百倍的环境,深知如何利用规则和人心来为自己铺路。
她的目标明确:在这里生存下去,并且要利用这里的一切资源,为自己未来的路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成绩?她从不担心,福利院昏暗灯光下的苦读早已让她具备了碾压绝大多数人的学术能力。
她需要的是人脉,是跳板,是能让她融入这个圈子、甚至反过来掌控这个圈子的“钥匙”。
很快,她锁定了目标——车银优。
那是一个偶然的午后,陈钰为了节省生活费,步行穿过几条街区去便宜的旧书店。
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口,她目睹了一场小小的“英雄救美”。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在纠缠一个穿着附近女校校服的女孩,一个穿着圣辉高中校服的清瘦男生挺身而出。他并没有动用武力,而是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结合一点看似无意透露的“我父亲是检察官”的信息,竟然成功劝退了那几个小混混。

那个男生,就是车银优。
他当时高一,比陈钰低一届。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和一种纯粹的、未经污染的光亮。
陈钰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车银优,这个名字她听说过,圣辉高中的风云人物,以神颜、优绩和良好家教闻名。
他是那种活在阳光滤镜下、被爱与善意包裹着长大的孩子,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一个评估性的念头在她脑中冷静地生成:
陈钰.“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道德感强,富有同情心……完美的切入点。”
她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像一名耐心的猎手,开始观察。
她摸清了他的活动轨迹:图书馆靠窗的固定位置、电影社团的活动时间、每周固定去的安静咖啡馆。她确保自己会“偶然”出现在这些地方,频率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引人怀疑,却能留下印象。
总是独自一人,肤色是缺乏血色的白皙,眼睫低垂,眼下带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乌青,像是长期被某种无形的疲惫或思虑所困扰。
她看的书往往很深奥,与同龄女孩的喜好格格不入。
偶尔,她会抬起眼,目光掠过周围的环境,那双眼睛很漂亮,却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缺乏温度,与车银优周围那些或热情或娇羞的目光截然不同。
这种独特的、带着易碎感的清冷,反而比刻意的迎合更容易引起注意。
时机成熟在一次月考后的傍晚。图书馆的人渐渐稀少,陈钰“恰好”坐在车银优斜对面的位置。
她整理书本时,“不小心”将笔袋碰落在地,几支笔和一张夹在书页边缘、印有福利院独特院徽的书签散落出来。
那书签略显陈旧,与周围精致的环境格格不入。
车银优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帮忙拾取。当他捡起那张书签时,目光在上面停顿了一瞬。
车银优“学姐,你的。”
陈钰抬起眼,并没有立刻接过。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扫过他手中的书签,然后才伸手接过,指尖避免与他有任何接触。
陈钰.“谢谢。”
她的反应过于平淡,这让车银优原本准备好的、体贴的安慰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她平静地将书签收好,那双带着淡青晕染的眼眸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仿佛刚才的意外和她的“秘密”被窥见,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反而勾起了车银优的好奇心。他注意到她比一般女生更瘦削的身形,和那明显缺乏休息的痕迹。
车银优“学姐是……福利院的?”
他问得比平时更小心,因为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怜悯或许是一种冒犯。
陈钰终于正眼看他,目光像沉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