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尾炎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迈进公寓大门，一边换鞋一边喃喃自语："他怕我影响他的事业，那我以后不送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我要尽力做好他的'贤内助'。"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刚敲响，右下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把钝刀在体内搅动。我蜷缩在沙发上，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浑身不住地颤抖。

黑暗中摸索到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芒。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上周同样的夜晚，我在寒风冷雨中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拨打的十个电话全都石沉大海。后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布置场地，没看到信息。"我攥着湿透的衣角，依然挤出笑容："下次记得看手机呀。"

这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我咬紧牙关，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击着神经。

"喂？"李星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我肚子疼得厉害，好像是阑尾炎......"我的声音抖得厉害，疼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又怎么了？你肯定又知道我回家了，所以你想我回去陪你睡？"李星的音量陡然提高，"上次你说胃疼，结果就是吃坏了零食。大半夜的......我知道你的招数，我明天还有事。"

"是真的......我站不起来了......"冷汗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酸涩难忍。

"行了知道了，喝杯热水躺会儿。"李星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似乎在和旁人说话，"怎么了，星儿，回家陪妈妈过生日也要忙工作吗？"

"一个同事找我谈点事，我这就过来。"他随口应付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疼痛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一齐涌上来，堵得嗓子发紧。

我想起之前攒了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外套，不到两个月他就说衣服不见了；想起他随口说想吃城南的生煎包，我冒雨骑半小时车买回来，他却皱眉嫌弃："凉了，不好吃。"

心口一阵阵发酸。

疼痛愈发剧烈，视线开始模糊，四肢渐渐失去知觉。恍惚间听到门被敲响，邻居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芸？你没事吧？我听着你屋里有动静。"

我想喊"救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

再次醒来时，我只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护士翻看着手机记录："家属联系不上吗？手机里通话记录最多的就是那个号码，一直没人接。"

我右下腹依旧隐隐作痛，但那种痛楚早已不及刚才电话挂断时心底涌上的阵阵绞痛。

第二天手机震动，李星发来消息："醒了？又是吃多了零食闹肚子吧。"

我看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解释昨晚的事情，想想又没必要了。犹豫片刻，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妈，我突然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