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牢笼里的机械蝶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锥刺进鼻腔，林夕将第37支安定剂推进病人静脉时，不锈钢药瓶突然在掌心发出蜂鸣。电子表显示03:17，这个时间点本不该有访客。

监护仪的绿光在金属墙壁上切割出冷硬的几何图形，她摘下橡胶手套时，听见走廊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七楼的安全通道门被某种力量撞开，月光裹着金属碎屑涌进病房。

"10号床，别碰那个！"

病床上的少年突然跳起来，苍白的脚掌踩过满地玻璃碴。他脖颈上的约束带崩成两段，指尖正朝悬浮在半空的机械蝶抓去。那只由齿轮与弹簧构成的生物，翅尖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林夕按下警报按钮的瞬间，机械蝶的复眼突然转向她。齿轮咬合的声音里，某种不属于人类语言的波动在颅内炸开："救世主，该觉醒了。"

消毒灯在头顶剧烈闪烁，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林夕踉跄着扶住墙，看见少年被无形的力量举到半空，他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银色纹路。机械蝶振翅掠过之处，金属窗框开始结晶化，透明的棱柱状物质沿着墙壁疯狂生长。

"这是...茧化？"她忽然想起上周国际医学会的机密报告，那些描述与眼前场景惊人相似。当第三根结晶刺穿透少年胸膛时，机械蝶突然俯冲过来，将沾满血的翅膀拍在她额头上。

剧痛撕裂视神经的刹那，世界翻转成万花筒。林夕看见自己站在破碎的镜面前，白大褂下的皮肤布满暗金色纹路，而本该是瞳孔的位置，燃烧着两簇幽蓝火焰。

"欢迎来到茧化边境，精神科医生。"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水晶眼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戴上眼罩的瞬间，所有感官被百倍放大：楼下停尸房里冷冻剂的分子结构清晰可见，远处护城河里每条鱼的鳞片都在折射月光。

窗外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整栋医院正在茧化物质的侵蚀下崩塌。林夕踉跄着冲向安全通道，却在楼梯转角撞见完全异化的保安。它的头颅变成了机械蜂巢，无数工蜂正从眼眶涌出，每只蜜蜂的腹部都嵌着微型齿轮。

"别碰我！"她甩出手术刀，刀刃却在半空被某种力量凝固。机械蝶突然从通风管道钻进来，用翅膀切开异化保安的胸腔。齿轮与血肉飞溅的瞬间，林夕看清了保安体内的真相——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跳动着一颗水晶核心。

当最后一块天花板坠落时，机械蝶将她推向紧急出口。刺眼的阳光中，林夕看见整个城市都被包裹在巨大的茧壳里，无数机械生物在水晶棱面上攀爬。而她的倒影里，眼罩下的幽蓝火焰正在勾勒出神秘符文。

远处传来军队集结的轰鸣，而茧壳外隐约浮现出另一座城市的轮廓。林夕握紧手术刀，却发现刀刃不知何时变成了水晶质地，上面流动着与她右肩胎记相同的符文。当第一颗子弹穿透茧壳时，她终于明白，这场穿越并非偶然——自己既是观测者，也是被观测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