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当铺

消毒水的气味还未散尽，林夕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霓虹闪烁的巷子里。金属招牌上"记忆当铺"四个字正在流淌着液态水银，门框两侧各悬着一面青铜镜，镜面里倒映着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欢迎来到第零区，救世主小姐。"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掀开黑色斗篷。他左眼戴着翡翠眼罩，右眼球竟是颗旋转的水晶球，"我是这里的掌柜，您需要典当什么？"

林夕握紧手术刀，水晶刀刃在掌心发烫。她注意到老人拐杖顶端的龙头正在吞噬空气中的荧光，鳞片缝隙里渗出淡金色液体："我要破除和机械蝶的契约。"

"契约是双向的馈赠。"掌柜的水晶眼球突然射出光束，在地面投射出旋转的星图，"想要自由，就得付出等价的代价。您看这个如何？"

星图中央浮现出一座正在燃烧的教堂，穿婚纱的新娘被锁链捆在十字架上。当林夕看清新娘的面容时，冷汗浸透了后背——那分明是她母亲的脸。

"这是您七岁时目睹的车祸现场，被潜意识篡改的记忆。"掌柜的拐杖轻点地面，星图切换成雨夜的十字路口，"真正的真相是，您母亲在婚礼当天被神秘组织劫走，而您..."

"够了！"林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水晶眼罩下的幽蓝火焰剧烈摇曳。她突然意识到，那些被封存的记忆碎片正在当铺的空间里具象化：墙角堆积着成箱的玻璃眼球，每颗都倒映着不同人生；天花板垂下数百条发光的神经束，末端挂着跳动的记忆结晶。

"契约破除需要三样东西。"掌柜的水晶球突然裂开，露出内部旋转的齿轮，"千界蝶的核心，曼多拉的血晶，以及..."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对话，整栋当铺开始倾斜。青铜镜里的倒影突然变成了机械蜂巢，无数工蜂撞破镜面涌进来。林夕认出它们腹部的微型齿轮与异化保安体内的如出一辙。

"曼多拉的追猎者！"掌柜的拐杖爆发出刺目金光，龙头大口一张，将三只工蜂吞入腹中。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覆盖着齿轮的金属骨架，"快走！穿过那扇门去记忆禁区..."

话未说完，掌柜的机械头颅被激光束洞穿。林夕抱着从柜台抢来的青铜盒冲向暗门，后背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踉跄着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脱离身体，化作半透明的蝴蝶形态。

"想活命就别停下！"异化掌柜的残躯抓住她脚踝，将最后一口金色液体喷在暗门上。门内浮现出无数悬浮的记忆胶囊，每颗都包裹着不同时空的碎片。

当第一颗记忆胶囊破裂时，林夕看见自己穿着古代铠甲站在血月之下，手中握着与手术刀同款的水晶剑。第二颗胶囊炸裂，她变成了星际舰队的指挥官，驾驶舱窗外漂浮着机械蝶组成的虫洞。

"这些是...我的前世？"她的声音在颤抖，水晶眼罩突然脱落。失去遮挡的瞬间，所有记忆胶囊同时炸开，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法老陵墓里的黄金蝶，蒸汽朋克城市的齿轮风暴，仙侠世界的剑冢血蝶...

暗门轰然关闭的刹那，一只布满齿轮的利爪穿透门板。林夕本能地将青铜盒按在胸口，里面的共情水晶突然发出共鸣。她看见盒子内层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个字符都在吞噬涌入的记忆碎片。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机械蝶的真正目的，以及茧化边境为何会选中自己。当曼多拉的追猎者撞开暗门时，林夕将水晶眼罩重新戴上，幽蓝火焰在瞳孔里凝聚成剑形符文。

"想拿走我的记忆？"她甩出手术刀，水晶刀刃在半空分裂成七支柳叶镖。当第一支穿透追猎者的蜂巢头颅时，整栋当铺开始崩塌。林夕抱着青铜盒跃出窗口，看见无数机械蝶正在霓虹巷的上空组成漩涡，而漩涡中心，悬浮着与她右肩胎记相同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