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

“沈法医？”陈锋看向沈翊。

沈翊已经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护目镜后的琥珀色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巨大的玻璃容器和内部的老猫。他的目光尤其停留在老猫大张的嘴巴和圆睁的眼睛上，似乎在寻找某种特殊的痕迹。

“容器是特制的，厚度超过防弹玻璃标准，边缘做了强化处理。”沈翊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冷静得如同分析一份普通报告，“连接管道的接口有强行焊接的痕迹，手法粗糙，与容器的精密度不符，像是临时改装。蓝色液体初步判断是某种高浓度缓冲液和防腐剂的混合物，成分需详细化验。”

他走近几步，隔着厚厚的玻璃，仔细查看老猫的身体，尤其是脖颈和手腕被铁丝捆绑处。“捆绑方式……与张海案有相似之处，但更粗暴，铁丝直接勒入皮肉，造成严重皮下出血和坏死。死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合并……？”他的目光停留在老猫大张的口腔深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合并什么？”陈锋追问。

“口腔内部黏膜，尤其是咽喉深处，有大量点状出血和化学灼伤痕迹。”沈翊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初步怀疑，死者在被投入容器前，可能被强行灌入了某种刺激性化学液体，导致剧烈呕吐和窒息反应，最终在液体中溺亡。具体成分需要解剖化验。”

强行灌入化学液体？陈锋的拳头猛地攥紧！这不仅仅是杀人，是虐杀！是“标本师”对老猫这个“叛徒”或“瑕疵品”最残酷的惩罚！

“头儿！看这里！”老吴的声音从容器后方传来，带着一丝惊疑。

陈锋和沈翊绕过巨大的玻璃柱。在容器背面的阴影处，靠近底部管道连接的位置，老吴正蹲在地上，用手电照着地面。那里没有被玻璃渣覆盖，是裸露的、布满油污的水泥地。

地面上，被人用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画着一个简陋却无比清晰的符号——一个正圆形，被一条垂直的直线精确地一分为二！左边半圆空白，右边半圆则画满了杂乱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短促线条！

正是那枚“镜面纹路”徽章的放大版！只不过更加粗糙，充满了暴戾和嘲讽的意味！

“他在签名！”林薇的声音带着寒意。

“不。”沈翊蹲下身，靠近那个符号，护目镜后的眼神异常专注。他拿起一根棉签，极其小心地蘸取了少许绘制符号的暗红色液体，凑近鼻端（隔着口罩）闻了一下，又仔细观察着液体的粘稠度和颜色。“不是颜料。初步判断……是人血。混合了……油脂？”

“人血？”陈锋的心猛地一沉。

“而且……”沈翊的目光转向符号绘制处附近的地面，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被擦拭过的痕迹，以及……几滴溅落状的血点！“这里发生过短暂的肢体冲突！血迹有拖拽和覆盖的痕迹！凶手……在这里受了伤！”

受伤？！

这个发现如同一针强心剂！陈锋眼中瞬间燃起火焰！“技术队！重点提取这里的血迹！所有痕迹！DNA！快！给我把凶手流在这里的血，一滴不剩地找出来！”

技术员立刻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开始作业。

沈翊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玻璃容器内老猫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那覆盖全身的彩色玻璃碎片。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容器正面，仔细观察着那些碎片在蓝色液体中的分布状态。

“碎片分布并非完全随机。”沈翊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洞悉，“在老猫的胸口位置，玻璃碎片相对稀疏，形成了一个隐约的……圆形区域？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阻挡过。”

“阻挡？”陈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密密麻麻的碎片中，老猫胸口心脏位置附近，似乎有一个相对“干净”的圆形小区域，碎片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