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观察窗外，城市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苍白而冰冷的几何光斑。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得刺鼻，混合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生命临界点的背景音。
陈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如同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石雕。他换上了林薇带来的干净便服，掩盖了昨夜的硝烟与血污，但眼底密布的血丝和眉宇间深刻的疲惫刻痕，却比任何伤口都更清晰地诉说着煎熬。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几个小时，目光如同生了根，死死钉在ICU内那张被各种管线包围的病床上。
沈翊依旧在昏迷中。氧气面罩覆盖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微弱的起伏，仿佛随时会停止。心电监护仪上那根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虽然依旧在跳动，却低缓、微弱得令人心惊，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像在悬崖边缘挣扎。血压数值徘徊在危险的低值区间，血氧饱和度勉强维持在临界点之上。
护士轻手轻脚地进出，记录着数据，调整着输液泵的滴速。每一次门开合带起的微弱气流，都让陈锋的神经条件反射般地绷紧。
林薇拿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小心翼翼地走到陈锋身边，声音放得极轻：“头儿，吃点东西吧。你这样熬着，身体撑不住的。”
陈锋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食物？他现在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沈法医的体征……暂时稳定了。”林薇试图安慰，但声音里也带着不确定，“医生说了，72小时危险期，熬过去就有希望……”
希望？陈锋看着监护仪上那根随时可能拉平的线条，只觉得这个词苍白得可笑。沈翊肩上那恐怖的枪伤，后背深可见骨的刀痕，透支潜能的虚弱身体……每一项都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那微弱的生机之上。他不敢去想，如果那根线真的平了……
就在这时，ICU的门再次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还算镇定。陈锋几乎是弹了起来，几步跨到医生面前，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完整的问句。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陈锋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暂时没有恶化，但也远未脱离危险。失血过多导致的各器官低灌注状态还在持续，尤其是肾脏功能指标不太理想。后背的刀伤离脊柱神经太近，虽然暂时没有损伤迹象，但炎症和水肿的风险极高。另外……”医生顿了顿，眉头微蹙，“他的基础代谢和细胞活性检测结果非常异常，像是被某种药物或技术强行‘激活’后又陷入了深度‘枯竭’状态。这极大地削弱了他的自我修复能力，恢复过程会非常艰难和漫长。”
枯竭……陈锋的心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沈翊的身体，果然已经被那为了对抗黑暗而不断压榨的“潜能”透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赵海生那颗异常的心脏，就是沈翊未来可能面对的恐怖写照！
“我们能做什么？”陈锋的声音嘶哑干涩。
“最好的医疗支持，最严密的监护，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医生拍了拍陈锋紧绷的肩膀，“你们是他的精神支柱。多和他说说话，虽然他现在听不见，但或许……潜意识能感受到。”
精神支柱……陈锋看着玻璃窗内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酸楚堵在胸口。
医生离开后，陈锋依旧站在窗前。林薇和老吴低声汇报着现场后续的清理和证据移交，技术科对芯片的破解进展……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沈翊微弱起伏的胸膛和那根在屏幕上挣扎跳动的绿色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出来示意暂时可以进去探视，但只能一人，且时间很短。
陈锋几乎是立刻推开了ICU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里面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呼吸机有节奏的送气声，空气更加冰冷。
他走到床边，脚步轻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沈翊静静地躺着，脸色在灯光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唇瓣都失去了颜色。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投下两小片脆弱的阴影。肩胛处厚厚的绷带和后背的敷料刺眼地提醒着昨夜那场惨烈的搏杀。
陈锋拉过一张椅子，无声地坐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开沈翊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一缕黑发，露出那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浅粉色疤痕。指尖下的皮肤冰冷。
“芯片……拿到了。”陈锋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沉睡的人倾诉，“技术科在破解……很快会有结果……‘织网者’死了……你的仇……报了一部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沈翊毫无反应的脸，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他想起沈翊在书房里讲述猎鹰小队往事时，那深埋在平静下的巨大痛苦；想起他最后刺向“标本师”时，眼中燃烧的冰冷决绝。
“吴天启……”陈锋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他跑不了……我发誓……”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轻轻覆在沈翊放在身侧、缠着绷带的右手上。那只手冰冷而无力，指尖微微蜷曲着，仿佛还残留着握住手术刀时的力量感。
就在这时，陈锋感觉到沈翊的手指，在他掌心极其轻微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陈锋的心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沈翊的脸！
沈翊的眼睫毛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梦魇。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似乎稍稍急促了一丝，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微弱节奏。监护仪上的心率线条，微微向上波动了一个小小的尖峰，随即又回落。
他依旧没有醒来。但那微小的反应，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陈锋心中濒临熄灭的希望！
“沈翊……”陈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听见了吗？撑住！给我撑住！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吴天启还在外面！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还在等着我们讨回公道！”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磐石。他不知道沈翊是否能听见，但他必须说。这是支撑他，或许也是支撑沈翊的最后力量。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陈锋被护士轻声请了出去。他站在门外，隔着玻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身影，才转身离开。
走廊里，林薇和老吴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询问。
“技术科那边有重大突破！”林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递过平板电脑，“芯片破解出来了！虽然自毁程序启动，损毁了部分核心生物数据，但残留的信息足够震撼！”
屏幕上，是技术科整理的报告摘要：
1. **加密通讯片段**：截获到“蝰蛇”吴天启与一个代号“巢主”（Nest-Keeper）的加密通讯记录片段。内容指向近期将在本市进行代号“清道夫”（Scavenger）的系列行动，目标是“清理”所有已知的、存在“生物强化副作用”或“潜在泄露风险”的实验个体（即“失败品”）。行动执行者代号……“夜鸮”（NIGHTOWL）！
2. **实验体名单片段**：部分名单残留，包含姓名、代号、植入物类型、副作用表现及最后已知位置。名单中赫然包括已死的赵海生、周墨林（古董店主），以及几个尚未遇害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被重点标注：**杜明远，代号‘游隼’（Peregrine），植入物：神经反射加速器（原型机），副作用：间歇性神经痛、记忆碎片化。最后位置：城西‘老兵’汽修厂。**
3. **帕莽据点结构图**：一份极其简略但关键的帕莽橡胶园内部核心建筑结构草图，标注了几个疑似实验室、指挥中心和紧急撤离通道的位置！
“清道夫行动！”陈锋的瞳孔骤然收缩！吴天启果然在疯狂灭口！名单上的“失败品”都是他的活体实验证据！而执行者，就是那个如同幽灵般致命、昨晚在纺织厂差点杀死沈翊的“夜鸮”！
杜明远！“游隼”！老兵汽修厂！下一个目标！
“立刻行动！”陈锋眼中所有的疲惫瞬间被冰冷的战意取代，声音斩钉截铁，“目标：老兵汽修厂！一级战备！疑犯‘夜鸮’极度危险，持有重武器，精通狙击、爆破、陷阱！务必保证人质杜明远安全！通知特警队，最高级别支援！”
“是！”林薇和老吴立刻领命。
陈锋转身，最后看了一眼ICU紧闭的大门。玻璃窗内，沈翊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与死神进行着无声的拉锯战。
“等我回来。”陈锋对着玻璃窗，无声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锐利如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他必须抓住“夜鸮”，阻止新的杀戮，拿到更多的证据！这不仅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失败品”，更是为了给躺在里面的沈翊，扫清复仇路上最危险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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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老兵”汽修厂。与其说是个厂，不如说是一个由废弃仓库改造的大型修车铺。巨大的卷帘门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等待修理或报废的车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汽油和金属焊接的味道。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修理工正在忙碌，敲打声和电焊的火花四溅。
陈锋带着林薇、老吴和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借助外围车辆的掩护，迅速完成了包围。狙击手占据了附近制高点，热成像仪扫描着厂区内部。
“热源显示，目标区域——最里面那个隔出来的小办公室，有一个静止人体热源，符合人质特征。办公室门外通道，有一个快速移动的微弱热源！体型中等偏瘦，移动轨迹诡异，像在布置什么！”耳机里传来狙击手的报告。
“夜鸮”！他果然在里面！而且正在布置陷阱！
“强攻组！正面突破！目标：办公室！解救人质！注意陷阱！狙击组！锁定移动热源！一旦确认威胁，无需警告，直接击毙！”陈锋的命令冷酷而果断。
“轰——！”
破门锤瞬间撞开了虚掩的办公室木门！特警队员如同黑色洪流般涌入！
几乎在同一时间！
“砰！！！”
一声沉闷的狙击枪响从高处传来！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从办公室外的通道阴影里响起！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陈锋紧随强攻组冲入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汽车零件和图纸。一个穿着同样沾满油污工装、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刀疤和沧桑痕迹的五十多岁男人，被反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正是杜明远！他看到冲进来的警察，眼中爆发出狂喜和求生的光芒！
“安全！”“人质安全！”特警队员迅速解开了杜明远的束缚。
陈锋的目光扫过杜明远，确认他除了受到惊吓没有明显外伤，立刻转身冲出办公室！
通道里，靠近一堆废弃轮胎的地方，一个穿着深灰色城市迷彩、脸上涂抹着油彩的身影倒在地上。他的胸口被狙击子弹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油污。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精密狙击步枪，另一只手上，则捏着几个尚未布置完成的、硬币大小的磁性感应雷！
正是“夜鸮”！他被高处的特警狙击手一枪毙命！
结束了？陈锋看着地上迅速失去生机的尸体，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太顺利了！以“夜鸮”昨晚在纺织厂展现出的狡猾和致命性，会这么容易被狙杀？
“检查尸体！小心诡雷！”陈锋厉声下令。
技术员小心上前检查。确认“夜鸮”已经死亡，身上没有其他爆炸物。但在他紧握的狙击枪扳机护圈内侧，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正在闪烁红光的信号发射器！
“不好！是死亡触发信号！”技术员脸色大变！
“轰！！！”
“轰！轰！”
接连几声巨大的爆炸，猛地从汽修厂外围的几个不同方向传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停放在外围的几辆报废汽车被炸上了天！碎片如同雨点般砸落！
“夜鸮”早有准备！他的死亡，触发了预设的遥控炸弹！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制造混乱和烟幕，掩护真正的撤退或者……其他行动！
“保护人质！警戒！”陈锋在爆炸的冲击波和气浪中稳住身形，对着通讯器嘶吼！现场瞬间一片混乱！
硝烟弥漫中，陈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混乱的现场。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汽修厂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管道的检修井盖上！井盖……似乎被微微挪开了一条缝隙！
他猛地冲过去！掀开沉重的井盖！
一股阴冷潮湿的、混合着铁锈和污水的恶臭扑面而来！幽深的竖井下，传来一阵极其微弱、迅速远去的趟水声！
下面有人！在“夜鸮”吸引注意力和死亡触发爆炸制造混乱时，有人从地下管道溜走了！
陈锋毫不犹豫，抓住锈蚀的梯子就要下去追！
“陈队！危险！下面情况不明！”林薇急声阻止。
“顾不上了！”陈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夜鸮’可能只是弃子！下面那个才是关键！保护好人质！” 说完，他打开强光手电，咬在嘴里，单手抓梯，迅速滑入了黑暗恶臭的地下管道！
冰冷刺骨的污水瞬间淹没了小腿。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布满粘滑苔藓和锈迹的圆形管道壁。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防水服、背着背包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趟着污水，拼命向前奔跑！
“站住！警察！”陈锋厉声大喝，拔腿就追！
那人闻声，跑得更快！在管道的一个拐弯处，他猛地回身，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噗噗噗！”几声轻微的枪响！
子弹打在陈锋身边的管壁上，溅起腥臭的水花和火花！
陈锋立刻扑倒在一处凹陷处躲避！同时拔枪还击！格洛克的枪声在密闭管道里震耳欲聋！
对方显然不想恋战，开了几枪压制后，转身又跑！陈锋紧追不舍！两人在黑暗恶臭的地下迷宫中展开了追逐！
管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污水越来越深，阻力巨大。对方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速度极快。陈锋凭借强健的体能和追踪本能，死死咬住！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就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交汇处，陈锋终于追到了那人身后不足五米！
“停下！”陈锋举枪瞄准！
那人猛地停步，回身！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打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年轻、却带着极度惊恐和扭曲的脸！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完全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手中还握着枪，但枪口却在剧烈地颤抖！
“别……别过来！”那年轻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我不想死！是他们逼我的！他们给我注射了东西！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注射？陈锋的心猛地一沉！这人是被“衔尾蛇之环”控制的“失败品”？“清道夫”行动的执行者之一？还是另一个被利用的弃子？
就在陈锋分神判断的瞬间！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枪响！不是来自眼前的年轻人！
陈锋只觉得左臂外侧猛地一麻！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有第三个人！藏在暗处！真正的狙击手！
眼前的年轻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呆了！他惊恐地看着陈锋中枪的手臂，又看向黑暗的管道深处，仿佛看到了更恐怖的东西！
“不……不要……”他绝望地摇着头，手中的枪掉落在污水中。
“噗！”
又是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枪响！
年轻人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他脸上的惊恐凝固了，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污水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干净利落！灭口！
陈锋强忍着左臂的剧痛，猛地扑向旁边的管道凹陷处！手电光柱疯狂扫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但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汩汩的流水声！开枪的人如同真正的幽灵，一击得手，瞬间消失！
“妈的！”陈锋靠着冰冷的管壁，剧烈喘息。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污水中。他看着不远处漂浮在污水中、眉心一个血洞的年轻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冰冷的寒意。
“清道夫”行动还在继续！吴天启派出的杀手，冷酷高效，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清除着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瑕疵品”！而真正的“夜鸮”或者更高级别的杀手，依旧隐匿在黑暗中，如同毒蛇般窥伺着！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任务失败了。人质杜明远虽然救下，但线索在这里再次中断。还搭上了一条被灭口的、可能是被迫的年轻生命。
他拖着疲惫而疼痛的身体，沿着来路，一步步蹚着恶臭的污水往回走。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失败的阴霾、伤口的疼痛、以及对沈翊病情的无尽担忧，像三座大山压在他的肩头。
当他终于从检修井口爬出来，重新呼吸到地面上带着硝烟味的空气时，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林薇和老吴焦急地迎了上来。
“头儿！你受伤了！”林薇看到他染血的衣袖，惊呼道。
“皮外伤。”陈锋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他看了一眼被特警保护着、惊魂未定的杜明远，又看向地上“夜鸮”那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最后目光投向远方医院的方向。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没有任何新的消息。沈翊……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加密的未知来源信息跳了出来，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手术顺利。」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信息。
陈锋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三个字，又看向地上“夜鸮”的尸体和远处医院的方向，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弱庆幸，被更沉重的、如同铅块般的责任感和冰冷的杀意所覆盖。
战斗远未结束。“蝰蛇”的獠牙，依旧滴着毒液。而守护的重担，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沉重。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挺直了疼痛疲惫的身躯，眼神重新变得如同淬火的寒铁。
“清理现场。把杜明远和尸体带回局里。技术科，重点解剖那具年轻尸体，查他体内残留的药物成分！”陈锋的声音恢复了冷硬，“‘清道夫’还没完。我们……也还没完。”
晨光冰冷地照耀着这片狼藉的战场。失败的阴影尚未散去，但猎手的脚步，已再次踏上了染血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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