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的簌簌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只虫子正爬过粗糙的石壁。吴邪握着发烫的青铜令牌,掌心的血珠被纹路吸得干干净净,令牌上的藏海花图案旋转得越来越快,散发出刺眼的红光。
"天真,快选!"胖子压低声音吼道,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工兵铲还停在距离张起灵后心三寸的地方,进退两难。两个张起灵长得一模一样,动作、神态,甚至连眼神里的淡漠都分毫不差。
吴邪的目光在两个张起灵之间来回移动。左边那个站在通道口,黑金古刀握在右手,刀尖对着地面,左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右边那个离他更近,几乎伸手就能碰到,同样握着刀,只是刀尖微微上扬,对准了他的胸口。
后颈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吴邪倒吸一口凉气,视线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青铜令牌旋转的图案在他眼前放大,与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画面重叠——阴暗的密室里,同样有两个张起灵,同样拿着黑金古刀,而他的手正按在一个冰冷的开关上。
"别相信你看到的第三个影子......"墙上的血字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吴邪猛地回过神,目光扫过狭小的空间。他、胖子、左边的张起灵、右边的张起灵——四个影子在火光下扭曲摇晃。等等,四个?
吴邪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住地面。影子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清晰地数出四个轮廓。可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加上那个假的张起灵,也应该是四个啊......等等,不对!
胖子的影子在最左边,歪歪扭扭的,像个巨大的冬瓜。他自己的影子在中间,握着令牌的手在地上投下奇怪的形状。左边张起灵的影子在右边,刀身反射着火光,在地上划出一道亮线。右边那个张起灵的影子......吴邪的呼吸突然停止了。右边那个张起灵,根本没有影子!
"胖子,趴下!"吴邪猛地推开胖子,同时身体往左边扑去。就在他扑出去的瞬间,右边那个"张起灵"的眼睛突然变成了全黑,手里的黑金古刀带着破空声刺向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胖子反应极快,落地的同时往左边一滚,工兵铲横扫过去,正好打在假张起灵的腿弯。假张起灵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但手里的刀却没有停下,顺势横扫,刀风擦着吴邪的鼻尖过去,割破了他的一道口子,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砍它脖子!"张起灵的声音从通道口传来。真正的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假张起灵身后,黑金古刀带着寒光劈向假张起灵的脖颈。
假张起灵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两把黑金古刀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照亮了假张起灵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胖子爬起来,举着工兵铲再次冲上去,"长得跟小哥一模一样,怪瘆人的!"
吴邪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上爬起来。青铜令牌还在发烫,掌心的藏海花图案旋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注意到假张起灵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线,像是用线勒出来的痕迹。
"小心它的眼睛!"吴邪突然想起什么,大喊道,"它没有影子!"
话音刚落,假张起灵的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黑色的光线,直取胖子的面门。胖子吓了一跳,连忙用工兵铲挡住。光线打在金属铲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铲面瞬间变得焦黑。
"我操!"胖子骂了一声,连忙后退几步,"这是激光眼啊?拍科幻片呢?"
张起灵趁机发起攻击,黑金古刀舞得密不透风,招招直取假张起灵的要害。假张起灵的动作虽然快,但明显有些僵硬,像是个提线木偶。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落入下风。
吴邪握着青铜令牌,悄悄绕到假张起灵身后。他注意到假张起灵脖子上的红线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突然,他想起了之前在木屋墙上看到的张家密文,还有张起灵说过的话——"气息不对,太干净了"。
"小哥,攻击它脖子上的红线!"吴邪大喊道。
张起灵闻言,刀尖一转,精准地刺向假张起灵脖子上的红线。假张起灵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动作猛地一顿,眼睛里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机械般的齿轮结构。
"原来不是活人......"胖子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假张起灵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如同受惊的蛇,四处乱窜,朝着三人扑来。
"不好,要炸了!"胖子大喊一声,拉着吴邪就往通道深处跑。
张起灵一刀砍断扑来的丝线,紧跟在他们身后。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热浪夹杂着碎石扑面而来,将三人狠狠掀飞出去。
吴邪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发黑。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和胖子、张起灵失散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那些渗血的符号还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胖子?小哥?"吴邪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青铜令牌还在掌心发烫,似乎在指引着方向。吴邪深吸一口气,握紧令牌,朝着红光最亮的方向走去。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墙壁上湿滑冰冷,时不时有黏糊糊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脸上。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吴邪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里的水泛着诡异的蓝光。水池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吴邪赶紧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些黑衣人围着水池站成一个圈,手里拿着某种乐器,正在演奏一首诡异的曲子。曲子的旋律很奇怪,听在耳朵里让人头晕目眩,忍不住想要靠近。
突然,黑衣人分开一条通道,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通道尽头走了出来。吴邪的瞳孔猛地收缩——是三叔!
三叔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个青铜铃铛,正一步步走向水池中央。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控制了。
"三叔!"吴邪忍不住喊出声,想要冲出去,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不知何时,他的脚腕已经被黑色的丝线缠住,那些丝线正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
三叔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往前走。走到水池中央时,他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青铜铃铛,开始摇晃。"叮铃铃......叮铃铃......"铃铛声与黑衣人的音乐融为一体,水池里的蓝光越来越亮,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吴邪眼睁睁地看着三叔一步步走进漩涡,身体渐渐被蓝色的光芒吞噬。他心急如焚,想要挣脱丝线的束缚,却发现丝线越收越紧,勒得他骨头生疼。
就在这时,青铜令牌突然发出一阵灼热的光芒,一道红光从令牌中射出,击中了水池中央的漩涡。漩涡猛地一顿,蓝色的光芒开始消退。黑衣人们似乎受到了惊吓,演奏的乐曲出现了混乱。
缠住吴邪脚腕的丝线也松动了。吴邪趁机挣脱束缚,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最近的黑衣人砸去。石头砸在黑衣人的头上,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斗篷散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具干尸!
吴邪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竟然都是死人。他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朝着水池走去。水池里的漩涡已经消失了,蓝色的光芒也褪去了不少,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
三叔不见了。
吴邪站在水池边,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三叔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到张起灵和胖子正从通道里走出来。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看到吴邪,松了口气,快步跑过来,"刚才爆炸的时候我们被冲散了,找了你半天。"
张起灵也走到吴邪身边,目光扫过整个溶洞,最后落在水池中央的黑色洞口上,眉头紧锁。"他下去了?"
吴邪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到三叔走进了漩涡,然后就不见了。"
胖子走到水池边,探头往洞口里看了看:"他娘的,这下面是什么地方?看着深不见底啊。"
张起灵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水面很凉,带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是陨玉的气息。"他站起身,"下面应该是西王母宫的遗址。"
"西王母宫?"胖子瞪大了眼睛,"我们这是到了塔木陀?"
"不确定。"张起灵摇摇头,"可能是类似的地方。"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水池里的水再次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比刚才更大的漩涡。黑衣人的干尸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红光,朝着三人围了过来。
"他娘的,没完没了了!"胖子举起工兵铲,"天真,小哥,咱们跟它们拼了!"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水池中央的黑色洞口:"我们必须下去。"
"下去?"吴邪愣住了,"下面那么危险......"
"三叔在下面。"张起灵打断他,"而且,我们没有退路了。"
吴邪看向那些围过来的干尸,又看了看水池中央的漩涡。他知道张起灵说得对,他们确实没有退路了。要么被干尸杀死,要么跳进漩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下去!"吴邪握紧青铜令牌,眼神坚定,"胖子,你呢?"
胖子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胖爷我什么时候怂过?不过天真,要是下面真有西王母,你可得帮我要个签名。"
吴邪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沉重减轻了不少。张起灵也难得地勾起了嘴角。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着围过来的干尸。张起灵的黑金古刀闪着寒光,胖子的工兵铲已经准备就绪,吴邪的手里紧紧握着青铜令牌。
"准备好了吗?"张起灵问道。
"准备好了!"吴邪和胖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冲!"
张起灵一声令下,三人同时朝着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