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下意识地用后背护住张起灵和吴邪，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肩膀砸在青铜祭坛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祭坛上的青铜令牌应声而断。
“他娘的拼了！”胖子怒吼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两包炸药，“天真！找机会带小哥走！”
吴邪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感觉地面猛地一沉。他们脚下那块仅存的地面突然向下倾斜，三个人同时朝着深不见底的裂缝滑去。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吴邪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东西——一条冰冷坚硬的青铜锁链。
胖子的惊呼和张起灵微弱的呻吟声在耳边响起，碎石不断从身边坠落，掉进黑暗中没有一点回音。吴邪死死抓着锁链，感觉手心的皮肉都快被磨掉了。
“胖子！小哥怎么样！”吴邪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还……还在我背上！他娘的这锁链要断了！”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天真你看上面！那狗日的东西过来了！”
吴邪抬头一看，魂飞魄散。
那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完全从裂缝中升了上来，它有着像螃蟹一样的巨大螯钳，表面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无数只复眼在黑暗中闪着幽绿的光。最吓人的是它的头，像是被人生生拧掉了一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触须，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移动过来。
“我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吴邪握紧锁链的手开始打滑，汗水和血混在一起，让他几乎抓不住。
突然，他感觉抓着的锁链猛地往下一沉，胖子的惊呼声传来：“天真！快放手！这锁链撑不住了！”
吴邪低头，看见胖子正艰难地用嘴咬着背包带，双手死死抱着张起灵，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他握着的这条锁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随时可能断裂。
“他娘的你听见没有！放手！”胖子嘶吼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吴邪看着胖子，又看了看昏迷的张起灵，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却带着一种决绝。
“胖子，”吴邪的声音异常平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下斗吗？在七星鲁王宫。”
胖子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快放手！”
“那时候你说，要把命交给兄弟，才敢下斗，”吴邪脸上的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火辣辣地疼，“我那时候还不信，觉得你在吹牛。”
“现在信了！我他娘的现在信了还不行吗！你快放手！”胖子已经泣不成声，他知道吴邪想干什么。
“告诉小哥，”吴邪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昏迷的张起灵，“如果我回不去……帮我照顾好他。”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手。
失重感瞬间淹没了他，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向黑暗。坠落的过程中，他好像看到张起灵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他下坠的身影。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上面传来，分不清是胖子还是张起灵。
吴邪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他想，就这样结束，好像也不错。至少，胖子和小哥能活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那力量熟悉而温暖，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张起灵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锁链，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吴邪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有担心，有愤怒，还有一丝吴邪看不懂的温柔。
“他娘的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胖子在上面大喊，脸憋得通红，正拼命往上拉锁链。
张起灵看了一眼胖子，又转头看向吴邪，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要走，一起走。”
那一刻，吴邪突然想哭。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张起灵拉着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裂缝上方，那个巨大的怪物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但吴邪突然不害怕了。
有小哥在，有胖子在，好像不管遇到什么怪物，不管面对什么危险，都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们是铁三角，是要一起把命交给对方的兄弟。
就像胖子说的那样，要把命交给兄弟，才敢下斗。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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