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像一根无形的丝线，把三个人往深渊里拽。吴邪感觉耳膜都要炸开了，耳边全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可睁开眼看到的，是无数片悬浮的镜面碎片。那些碎片上闪着光，有青铜门的虚影，有雨村木屋的轮廓，还有长白山雪夜的模糊画面。
"抓紧我！"张起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吴邪感觉手腕一紧，被那只手牢牢扣住。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不同碎片间跳跃。有的镜片里，他满脸血污地跪在墓碑前；有的镜片里，他握着黑金古刀站在尸堆中。
胖子在旁边大喊："这感觉不对劲！"可话音刚出就被空间扭曲声吞没。吴邪看见胖子的手腕上，那道紫色痕迹已经蔓延到小臂，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突然，下坠停止了。三人稳稳落在一片镜面上，脚下是银白色的湖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既有金属的腥气，又带着腐朽的霉味。
"这是..."吴邪刚开口，就听见四周传来细碎的呢喃。那些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又像是从镜面深处渗出的。
镜面开始晃动，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吴邪看到自己的倒影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那不是他该有的表情，太冷，太狠，像是要把所有温柔都碾碎。
"欢迎来到镜渊。"镜中的自己开口说话，声音跟自己一模一样，却多了几分阴森。吴邪感觉胸口发闷，手背上的紫色纹路又开始往上爬。
张起灵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握住黑金古刀。刀刃反射着幽蓝的光芒，映照出张起灵紧绷的脸。他盯着吴邪的倒影，目光如炬。
"别让它靠近你。"张起灵低声说，"这里是记忆与阴影的交界处。"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炸开无数裂痕。吴邪看到自己被拉向深渊，四周的镜片开始旋转，映出一幕幕可怕的画面。他看见未来的自己坐在酒馆里，桌上摆着两个酒杯，可对面空无一人。他又看见年轻时的张起灵独自坐在青铜门前，嘴里喃喃自语："终究还是一个人。"
"你以为这就是结局？"镜像吴邪在他耳边冷笑，"这只是开始。"
吴邪挣扎着想挣脱，却发现双脚陷入镜湖。冰凉的液体顺着裤管往上爬，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低头一看，镜湖里浮现出胖子的身影——躺在盗洞里的胖子，浑身爬满尸虫。
"啊！"胖子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退。可他的倒影却举起匕首，刀尖抵在咽喉处。
"别看！"张起灵突然用刀柄敲在吴邪额头上。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看见张起灵眼神里的焦急。那只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竟藏着深深的忧虑。
"记住现在的痛。"张起灵低声说，然后转身迎战从镜湖跃出的镜像张起灵。两把黑金古刀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吴邪感觉意识又开始模糊。他的瞳孔在黑白之间交替闪烁，一会儿是熟悉的清澈，一会儿是陌生的阴郁。他看见镜像吴邪狞笑着靠近："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藏海花..."吴邪听见自己开口，却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的声音。他感觉掌心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张起灵正用刀尖刻字。鲜血顺着刻痕流出，在镜面上画出血色符文。
"不想死就集中注意力！"张起灵的声音难得带着急切。吴邪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暂时清醒。他看见镜湖开始龟裂，倒影们发出凄厉的尖叫。
"你们...来了..."突然，青铜门的虚影开始震动，符文亮起幽蓝光芒。低语声在空间中回荡，像是某种远古存在在召唤。
张起灵猛地抓住吴邪和胖子："抓紧！"
话音未落，三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向青铜门。吴邪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门上浮现的四道身影。其中一道，似乎比其他人更模糊。
坠落的感觉再次袭来，但这次，他闻到了海水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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