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临攥着把手的指节发白,深吸口气后,才故作镇定推开玻璃门。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她抬眼看向严浩翔时,语调刻意轻快
凌临先生,摄影馆还没到开放时间,您要是预约了……
话尾消散在雨幕里,她垂眸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像真的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严浩翔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喉间发紧,声音却带了几分冷硬
严浩翔你以为装不认识,就能抹去那些……
凌临指尖一颤,伞骨磕在门框上发出轻响,随即笑开
凌临严先生说笑了,您是顶流,我哪敢攀关系
经纪人在一旁默默低头,假装研究导航,雨刮器划过玻璃的声音,衬得气氛愈发窒息
凌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雨水顺着伞沿砸在地面,溅起细碎水花。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雨珠,笑得疏离
凌临严先生要是没其他事,就请回吧,这里是工作场合
严浩翔攥着伞的手青筋凸起,当年纽约雨夜的绝望再次翻涌。他猛地跨步上前,将两人距离拉近,雨水混着他的气息扑在凌临脸上
严浩翔你以为装不认识,就能抹去那些……
话到嘴边,却被她闪躲的眼神刺得卡壳。
凌临别过脸,声音发颤
凌临严浩翔,过去的……都该留在天台那晚了。
经纪人咳咳
经纪人适时轻咳,严浩翔如梦初醒般后退半步,雨水顺着伞尖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洇开一片沉默。
凌临深吸一口气,将伞柄朝他方向递了递
凌临雨大,严先生别淋病了,耽误行程。
语气里是职业化的客气,像在对待普通参观者。严浩翔没接伞,就这么定定望着她,目光穿过雨帘,要把她单薄的身影看穿。
严浩翔你策划这场展览,故意选这些回忆相关的作品,也是想装作不认识?
严浩翔声音喑哑,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他裤脚。凌临垂眸盯着地面的水洼,倒映出三人影子,却隔着雨幕般疏离
凌临严先生,摄影是我的工作,作品是给观众看的,和私人情绪无关。
经纪人又一次轻咳,这次带着几分催促。严浩翔咬咬牙,转身要走,凌临攥着伞的手却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望着严浩翔背影,喉咙里像堵着棉花,那些在天台徘徊的雨夜、高烧时的揪心、看到定位熄灭的绝望,明明翻涌着要溢出,最终却化作一句——
凌临祝您们……观展愉快
严浩翔脚步顿在雨里,没回头,伞面承接的雨珠簌簌坠落,像他胸腔里碎掉的回声。经纪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发动车时,后视镜里映出凌临仍站在原地,伞尖的雨不断滴落,把地面洇成小片水泽,像谁没说出口的眼泪。
严浩翔坐进车里,引擎轰鸣声盖不住心跳。经纪人从后视镜瞥他,斟酌开口
经纪人要不……我去说两句?
严浩翔闭眼摇头,雨水在车窗上流淌成河,恍惚又看见当年纽约公寓里,自己攥着手机定位,看凌临的光点明明灭灭,最后归于死寂的画面。
摄影馆内,凌临把伞靠在角落,指尖抚过《未发送的星轨》签名处。当年她在天台淋到浑身湿透,手机定位开了整晚,不是为了让他担心,是想让自己彻底断了念想。展厅的光打在照片上,暴雨里的少女与暗处的对望,何尝不是她和过去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