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金色的蛇瞳里，沸腾的杀意与贪婪已经压过了求生的本能。
但现在，这两种情绪都被另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欲望所取代。
那是学者窥见真理时的癫狂。
夜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变化。
他知道，思想的种子已经种下，再施加任何压力，都只会适得其反。
他从容地抬起手，单手结了一个印。
构成结界壁的亿万金色符文，其中一小部分悄然熄灭、重组。
嗡——
那座坚不可摧的牢笼之上，无声地开启了一道刚好可供一人通过的门。
门外，是自由的森林。
门内，是大蛇丸无法抗拒的未来。
夜火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得像是打发一个问路的陌生人。
“我的实验室，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现在，你可以走了。”
大蛇丸僵在原地。
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深深地看了夜火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无法解读。
有震撼，有迷茫，有屈辱，但更多的，是那种找到了毕生追求方向的、近乎病态的狂热。
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句狠话，也没有任何战败后不甘的宣言。
那些，都显得太低级了。
身影一闪，他化作一道泥流，无声地遁入地下。
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撤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犹豫和思考，而非狼狈。
那股盘踞在森林中、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随着他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噗通。
樱双腿一软，几乎是瘫倒在地，靠着树干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她的作战服。
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扶着膝盖，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马拉松，心脏还在狂跳。
只有佐助。
他依然站得笔直。
他的身体不再颤抖，三勾玉写轮眼缓缓地恢复成黑色。
他只是紧紧盯着夜火，那个收起了所有术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老师。
震撼、不解、困惑、以及一丝丝……恐惧。
不是对大蛇丸那种天敌的恐惧，而是对夜火这种未知存在的、更深层次的敬畏。
夜火转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课程结束的、轻快的语气宣布：
“好了，关于《高危目标识别与非致命性应对策略》的现场实践课，到此结束。”
“全体都有，原地休整五分钟，然后准备写课后报告。”
“课后……报告？”鸣人一脸呆滞，嘴巴张成了“O”形。
樱也抬起头，满脸的匪夷所思。
他们刚刚从一个传说三忍的獠牙下死里逃生，老师却在关心课后报告？
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火没有理会那两个思维已经宕机的学生。
他的目光转向佐助，直接提问。
“宇智波佐助，总结一下你在这堂课上，学到的东西。”
佐助沉默了片刻。
森林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他再次开口时，语调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多了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第一，情报与技术优势，可以跨越实力阶级，压制传说中的三忍。”
“第二，最高效的攻击，是攻击对方的理念，而不是身体。”
“第三……”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一个更核心的结论，“真正的强者，是制定规则，而不是在规则下战斗。”
鸣人和樱听得云里雾里。
夜火却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你的总结，只对了一半。”
佐助的眉毛微微一挑。
“最重要的一点，你没说。”夜火纠正道。
“永远不要轻易树敌。要学会将一切‘威胁’，转化为可利用的‘资源’。”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大蛇丸消失的地面。
“杀死大蛇丸，我们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和木叶高层几句无关痛痒的口头嘉奖。顶多再来一笔抚恤金。”
“但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未来我们可能收获的……”
夜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资本家看到优质资产时的愉悦。
“……是一个‘三忍’级别的，首席技术官。”
首席技术官？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鸣人和樱更加迷茫。
但佐助的身体，却猛地一震。
这次惊心动魄的遭遇，被夜火用几句话，彻底解构成了一场条理清晰、目标明确的教学活动。
它在第七班三人的心中，将夜火的形象，从一个“强大到无法理解的老师”，拔高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玩弄人心的布局者”的层次。
佐助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复仇，日夜不休地修炼千鸟。
那凝聚在掌心的雷光，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是他过去认为最可靠的东西。
可现在，和夜火老师的手段比起来……
千鸟，显得如此粗糙，如此野蛮，如此……低效。
杀死敌人，和将敌人变成自己的工具。
这两种力量，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他第一次意识到，复仇，或许不只有憎恨和力量这一条路。
用智慧和布局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将其收为己用。
这种“控制”的力量，这种制定游戏规则、让敌人心甘情愿跳进来的力量……
似乎比单纯的千鸟，更具魅力。
佐助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仿佛能看到那团曾经让他无比痴迷的蓝色雷光。
但现在，他看到的，却是夜火老师刚才那副评估资产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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